梁驚水也沒拐彎抹角,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你的優(yōu)勢領域,居然還會有失策的時候?”
溫煦噗嗤一樂,反擊道:“你呢?平時沒見你對這些事感興趣,今天是換了芯片,忽然八卦上頭了?”
“隨便聊聊而已,”梁驚水托腮,笑瞇瞇道,“那你覺得,他們的結局如何?”
“這種關系從頭到尾就是個錯誤,還談個屁結局?”
梁驚水點頭認同:“是啊,有些關系一開始就是錯的,兩個人心知肚明,還糾結結局干嘛?”
談到涉及梁徽死亡的嚴肅話題,卻被她幾句輕描淡寫的轉圜之語化解。
溫煦有時真想揭開她那張漂亮的臉皮,像《畫皮》里的狐妖一樣,看看她內核究竟是什么構成的,怎么會通透到這種地步。
幾輪互懟后,兩人的關系逐漸緩和,有些話挑明了反而輕松。
但梁驚水心里始終有道結,讓她如鯁在喉。
溫煦住下之后,她與商宗的聯(lián)系少了許多。有天她在s上刷到商宗與精英們的合照,背景她認得,那地方他曾帶她去吃過飯。
她很少缺席他的飯局,如今再在社交媒體上看到這些熟悉的場景,心里不免悶悶的。
最近,梁驚水沉浸在莫名的倦怠中,像極了冬眠的生物。每天下班回到淺水灣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她不愿看見沙灘上那群泰國人的熱舞,也沒精力啟動星露谷種田,晚上索性緊閉窗戶,倒床就睡。
然而窗簾過薄,他們自帶的五色氛圍燈時時透進臥室,以前是兩人纏綿時的情調,商宗還會壞心眼地配合光影節(jié)奏挺身,現(xiàn)在只讓她覺得刺眼、厭煩。
好不容易睡著了,腦海卻陷在清醒夢里,現(xiàn)實的片段被扭曲放大,像一個無盡重復的黑洞。
醒來時,她總要靠在枕頭上緩上片刻,耳骨隱隱跳動,心悸的余波蔓延至整個白天。
以前和陸承羨分手時有過這樣嗎?
那段記憶早被擠出大腦內存,梁驚水想不起細節(jié),只知道現(xiàn)在這種類似失戀的感受,確實挺折磨人。
又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這種情緒起伏直接影響到了工作狀態(tài)。
連續(xù)一周,她的妝容始終由同一位化妝老師負責。
從最初的指腹輕點,到后來不得不用小粉撲反復蘸粉,才能勉強遮住那團黑眼圈。
拍攝一結束,她就被拉到一旁接受“批評教育”。對方語氣不善地告誡她,模特這行本就是吃青春飯,別再過度熬夜影響團隊進度,且行且珍惜。
到了12月9日那天,溫煦看不下去梁驚水的“辟谷狀態(tài)”,熬了一大鍋骨頭湯,濃膩又咸澀,梁驚水仍捧場地剃凈了每根骨頭。
她晚上沒做夢,因為起夜五次找水喝,嘴干得冒火。
看了眼手機,才剛過十一點。梁驚水透過紗窗望出去,眼微微瞇縫。
今夜晃眼的,不是泰國佬的彩燈,而是海岸邊一簇簇綻開的煙花。
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淺水灣并不是最佳的煙花觀賞點,香港的大型煙花表演通常在維多利亞港進行。
她從未想過,能從房間直接看到這般浩瀚的煙火秀。
赤橙黃綠的色彩從夜幕深處涌出,每一次綻放都帶著短促的呼吸聲,余音未散,下一簇便如長虹貫日般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