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驚水轉(zhuǎn)頭。
商宗將休閑服拉鏈拉到下巴,兩手插在衣兜里,頭發(fā)未抹發(fā)蠟,柔軟又蓬松,一些細碎的短發(fā)垂在額前。
眼瞼懶懶聳拉著,像個想帶女朋友回家卻遭拒的落寞男大。
不知道為什么,商宗今天會對二十出頭的流行穿搭感興趣。
他抬眼那瞬,她仿佛置身校園,重溫一眼淪陷的怦然。
梁驚水有些擰巴。
她知道,他想給她一個光明身份。
即便他身邊所有的好友都知道她,對她的態(tài)度和嫂子無二,但她現(xiàn)在身處的身份很尷尬,在他有“未婚妻”的前提下。
“商總我想嫁給你”或者“商宗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名正言順談戀愛”這種話,她很難開口表達。
而商宗恰恰相反。
他會悉心傳達自己的愛意,盡管中途有過一段不坦誠的時期,但在和盤托出后,他認可她作為幕僚,自那之后再無隱瞞,屢次表達想要和她有以后。
他會在每一個重要節(jié)點說“新年快樂”“情人節(jié)快樂”“生日快樂”。
他會緊緊摟住她,承認自己嫉妒她身邊出現(xiàn)的每一個異性。
這些都是她力所不能及的。
如果想要有以后,與彼此的家人共進一餐,似乎再正常不過。
但眼下,梁驚水的家人尚未真正接納她,在八字未成一撇的情況下,她無法心安理得地去見商宗的父母。
但商宗的目光嵌入她生活二十余年,怎么不知她內(nèi)心所憂。
他笑著安慰:“商卓霖主動向老爺子坦承了返港的事,氣得安奵不輕。現(xiàn)在他們自身難顧,顧不上我們這邊,你也不必多說多做,看看熱鬧就好。當(dāng)然我不會逼你去。”
梁驚水輕聲說:“但因為過去的事,他們對我一直有些介意,不是嗎?”
“這一次,我會改變他們的想法。”
商宗竟難得露出幾分忐忑,拉下拉鏈,很深很深地呼了口氣:“快了,我們走到這一步,很快就能見分曉?!?/p>
商宗的意思,梁驚水聽懂了。
他是在說,安奵的底牌,他已經(jīng)拿到。
今晚的家宴,既是終局前奏,更是家族勢力重新洗牌的轉(zhuǎn)折點。
屋外的走廊已經(jīng)開始熱鬧,防盜門開合的金屬碰撞聲,陽臺上晾衣桿被風(fēng)吹得叮當(dāng)作響,鄰居家少年玩電動的鍵盤敲擊聲。
這么尋常的一天,能埋伏什么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