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對話夾雜著爭執(zhí),聽起來像是哪個賭徒輸了不認賬,又在拒絕簽單。
真是自討苦吃。郭璟佑大步流星踏出包廂,冷冷掃了場控一眼:“這么點事都搞不定,你留在這兒是干什么的?”
場控連連陪著笑:“郭先生,那客人已經(jīng)把錢輸光了,前幾場的賬也還欠著呢,我們這也是在好言勸著?!?/p>
郭璟佑從鼻腔哼出一聲:“小本生意難做,那就不必好言相勸了?!?/p>
衣衫不整的青年被人摁住,手指正要強硬地按下畫押,卻被接下來闖入的女人一聲喝止——
“等等!我替他還錢!”
那根食指僵在半空,懸而未落。
郭璟佑不爽地轉(zhuǎn)頭,門那兒站著一個扶著膝蓋喘得厲害的女人,瘦巴巴的,膚色還有點黑,和他好的一款截然相反。想著,他傲慢地抱起手臂,眼底不屑更盛。
場控見狀,立刻識相地報了個數(shù)。那金額令溫煦聞之色變,她看了被壓在賭桌的青年一眼,眼神閃過一抹痛惜,咬咬牙說:“刷卡行嗎?”
郭璟佑勾了勾唇,無情吐出:“只收現(xiàn)、金?!?/p>
“好,你們等一下。”溫煦垂下臉。
怕青年離開視線,也為了讓現(xiàn)場的人信服,她當場掏出手機,撥通了好友的電話。
“喂,驚水。我這邊走不開,你能拿我的卡去at取錢嗎?”
……
郭璟佑懶得在那種空氣渾濁的地方干等,插兜回到包廂,一臉玩味地跟商宗分享:“那家伙的女朋友也真是慘,大晚上跑來給他還賬,嘖,那委屈的小臉蛋我瞧著都可憐,跟了我都比跟那種人強點?!?/p>
“得了吧,你也沒強到哪去?!鄙套陔m是笑的,熟悉他的人卻能看出,這副姿態(tài)分明是不把外頭的事情放在眼里。
“哦對,還叫了個‘驚衰’的朋友過來幫忙取錢?!惫Z佑笑出聲,“意思是嚇到慘成這樣嗎?真系搞笑,這名字聽起來怪過癮的。”
商宗原本斂著眼,隨意擺弄新得的古巴限量版雪茄盒,直到那句話落下,他的手頓在半空。
那一瞬間,他慢慢掀起眼皮,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被一種深不可測的神色取代。
郭璟佑觀察著他的表情,猶豫須臾詢問:“宗哥,你是不是認識這個叫‘驚衰’的人?”
商宗說:“驚水,飲水思源的水。”
驚水。梁驚水。單驚水。
老天都唔知她叫什么。
那晚的暴雨驟然而至,洶涌得如同天穹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