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逾越也該有個度,可止不住心中蠢蠢欲動。
五分鐘后。
梁驚水半靠著床坐起身,低聲試探:“商宗,你睡著了嗎?”
商宗瞇眼的樣子像打盹的鷂鷹,當眼簾掀開時,她發(fā)現他睫下一派清醒。
她哎一聲,往他懷里偎了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沒睡著?!?/p>
商宗單手支在腦后,眼神含著詢問。梁驚水不好意思一哂:“其實也沒什么……我對你小時候的事好像了解不多,能聊聊嗎?”
商宗大概沒想到是這茬,被問得愣了一下,慢慢勾起唇:“不是什么很好的回憶,我可以講,不過我想先聽聽你的。”
手指觸碰到她手臂上的一層細粒,那是她緊張的外化反應。
她喉嚨發(fā)緊:“你應該都知道吧?!?/p>
他說不完全知道。
商宗發(fā)現,自從梁驚水找到那本日記后,她對蒲州的點滴回憶充滿抗拒。那些片段在她潛意識里被視為謊言,甚至是人生中不可回顧的敗筆。
他沒有打算強迫她,剛準備提起當年被傳言私生子時期的那些事,就聽到她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我父母應該有過一段很幸福的時光,但我五歲之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能跟你說說后來的事情?!?/p>
舅舅舅媽的關愛,就像裹著玻璃碎片的糖衣,咽下時刺得喉間生疼,但殘余的甜味剛剛好,讓她無法狠心拋棄他們。
他們之間的溝通少得可憐,唯一帶點亮色的是過年的那段時間。
她總是頂替梁祖,被梁有根推到那些喜歡問成績、問出處的親戚面前,揚著嗓子炫耀“我們家出了個人才”。
上高中時,梁驚水聽同宿舍的姑娘和家里通電話,半小時打底,小到體育課趣聞,大到誰在月考上拿手機作弊被通報,沒有可供冷場的氣口。
這種事情,從未與她有過關聯。
但這就說明她是個工具人嗎。
他們也不是完全不關心她。
梁驚水收到a大錄取通知書那天,梁有根預支了洗車行下半年的獎金,悉數打在了她的銀行卡上。
后面留了一句話:
發(fā)達了別忘了你表弟。
“也是那個暑假,你最后作為好好先生,給我打了一筆錢?!彼曇舻拖聛?,像在回憶那些細碎的情節(jié)。
這種時候,難免有點潸然。
她抬起頭看向他:“如果當時你也給我打一通電話就好了,我一直很想親自謝謝你。而且——你聲音這么年輕,說不定現在就要改口叫你好好哥……”
話忽然停在這。
梁驚水抿唇,望著男人霧蒙蒙的眼睛輕微走神。
黑色的空間徹底安靜下來,變成微妙難言的四目相對。
出汗潮shi的關系,商宗剛一伸手摸她腦袋,就有幾縷頭發(fā)黏繞到他骨骼雅致的手指上。
在她寂然半晌的踟躕里,他耐心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