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露怯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拿捏,尤其是像對方這樣的變態(tài)。
所以她選擇用生氣來掩蓋部分最為真實的情感。
譚有囂情不自禁把這句話在嘴里又繞了遍,過了良久笑出聲來,把身子壓得更低:“我今天殺了個人——用焊工錘?!?/p>
寧竹安猛地繃直了脊背,瞪大雙眼,下意識屏住呼吸卻好像依舊能聞到他衣領上若有似無的檀香味。
男人的手摁在了她蓬松的發(fā)頂,食指敲了敲正中間的位置:“第一下的時候,尖的那頭砸在這兒?!?/p>
“第二下,我敲碎了他的右眼珠?!笔终茝念^頂滑至女孩兒的臉頰,食指又輕點在她眼下的那顆淚痣上。
每描述一步,他都會觸碰寧竹安臉上相同的地方。
聽譚有囂一字一句復述完后,女孩兒只覺惡心得厲害,偏偏對方還神色如常,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么菜,她只得在自己大腿側邊狠掐一把,才強忍住不適的反胃感。
譚有囂突然理解那幫女人為什么要圍著寧竹安了。
沒事來逗逗她的確挺好玩的。
看起來厲害得跟什么一樣,實際上只是嘴犟還拽而已。
男人松開扶手,側身極其隨意地靠到臺沿上:“今天來不是為了嚇你?!?/p>
寧竹安不理他,自顧自地對著鏡子扎好頭發(fā),順帶著悄悄抹了把額角的冷汗。
“薩婉說你天天問她借手機給外婆打電話?!?/p>
那天薩婉答應回答一個問題,寧竹安思來想去放棄了打探消息,只問她能不能每天給外婆打個電話報平安。
“譚有囂,我什么都沒跟外婆說!”生怕外婆被傷害似的,女孩兒一急,便連名帶姓地喊了男人。
這是寧竹安頭回喊他的名字,譚有囂覺得還算順耳,脆生生的,平日里被叫“囂哥”的次數(shù)多了,現(xiàn)在聽她這么喊倒也挺有一番風味。
“急什么——阿御!”
從剛剛開始一直守在門口的權御走了進來,把手里的盒子遞給寧竹安,隨后默默退到一旁站著。
她打開盒子一看,是部新手機。
“你以后就用這個,隨你要聯(lián)系誰,”譚有囂盯著那張寫滿了不信任的臉“不過里頭裝了定位器和監(jiān)聽器,打給別人之前先好好想想?!?/p>
果然不安好心:“哦?!?/p>
男人抱著胳膊左等右等,除了個敷衍的單音節(jié)便再沒有下文,女孩兒低頭鼓搗著手機,早就把身邊的他當成是空氣了:“寧竹安,連句謝謝都不說?真夠沒禮貌的。”
寧竹安語塞,她是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就好比有人打斷了你一條腿,然后塞了根拐杖給你,結果拐杖還是壞的,對方卻非要你說謝謝。
眼下別無選擇,寧竹安抬頭望向譚有囂,生硬擠出一句毫無感情可言的“謝謝。”
但細想下來也并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之后她要是逃跑,這手機多少也還會有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