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言抱得用力,手臂自背后緊緊環(huán)著他,鐘虞幾乎無法呼吸,他卻甘之如飴,也抬手環(huán)抱蔣紹言寬闊的后背,時至今日,他和蔣紹言之間是徹徹底底再無隱瞞,再無罅隙。
蔣紹言開口,氣息灼熱,聲音因動情而喑?。骸斑^年之后我們就結(jié)婚,去國外結(jié)婚,等你回紐約我跟你一起去,我們?nèi)ソY(jié)婚。”
“行啊,去結(jié)婚?!辩娪菪φf,“結(jié)婚照都拍了,不結(jié)不是虧了?!?/p>
蔣紹言松開他,吻他的眉眼鼻梁,臉頰嘴唇,不停地吻著,深而虔誠地吻著。
沒有從前激烈,卻比從前任何一次都更叫鐘虞心動。
從沙發(fā)扯了張?zhí)鹤哟钤谏砩?,兩人靜靜相擁,看院里的景,看天上的月,聽遠(yuǎn)處的鞭炮響。
鐘虞舒服地窩在蔣紹言懷里,那張xiong膛寬厚溫?zé)?,能包容一切,承載一切,他聽著他的心跳,由快漸緩,十分有力。
蔣紹言有一會兒沒說話,期間往蔣西北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鐘虞便問:“是不是擔(dān)心你爸?”
蔣紹言嗯了聲,聲音發(fā)沉。
鐘虞也發(fā)現(xiàn)了,蔣西北這幾天越發(fā)嗜睡,吃得也不多,都是不妙的征兆。
蔣紹言道:“我這些天一直后悔,以前陪他的時間太少了,他今天跟我說要把他葬在我媽旁邊。”
鐘虞其實一早察覺到了,蔣西北身上已經(jīng)沒了那股求生的心勁兒。
一個人若是心勁兒不在,離死亡也就不遠(yuǎn)了。
鐘虞又想起老太太,老太太那時候知道他懷孕了,也是萬念俱灰,原本不重的病加速惡化,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你多陪陪他吧?!辩娪菪睦镆膊缓檬?,“能順著就順著,說什么聽著就是了。”
“我知道。”蔣紹言吻了吻他的額頭,“難得回來一趟,可能要多待兩天,等過了初五再回去行嗎?”
“當(dāng)然行了,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在哪兒了我在哪兒,我賴上你了。”
說罷伸手緊摟住蔣紹言的腰,做出一副耍無賴的模樣。
曾經(jīng)冷淡帶刺的人,一旦卸下了那層堅硬的外殼,才會發(fā)現(xiàn)里面軟得叫人不可思議。
蔣紹言慶幸自己堅持到了最后,終于將這人徹底融化,他說行:“大律師說到做到,既然賴上我那就不能只賴一時,得賴一輩子?!?/p>
“嗯?!辩娪蓍]著眼笑,嘴上卻不肯服軟,“一輩子就一輩子,難道還怕你不成?”
烤花生
他們一直在紹興呆到了大年初五。初五這天,
一早就鞭炮隆隆,按習(xí)俗是吃要湯圓迎財神的,蔣紹言前日在市集買了手打湯圓,
在那薄韌的皮上淺咬一口,
香濃的黑芝麻餡兒便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