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言一看就知道鐘虞還沒睡醒,平日里冷淡要強的人,也就只有在尚不清醒的此刻才會流露出依賴和脆弱,卻也足夠叫他的心軟成一灘水。
這樣親密的相擁叫蔣紹言想起那天晚上,鐘虞穿著裙子光腳踩在他的皮鞋上,他們一起跳了舞。
蔣紹言便很想抱著他再跳一首,可惜時機不對,鐘虞不僅沒穿鞋,身上也只穿了一件上衣,衣擺之下風(fēng)光無限,但也容易著涼。
抬手摸上那滑膩如瓷的肌膚,蔣紹言心猿意馬,但也心知不能再來一回了,現(xiàn)在他的任務(wù)是喂飽鐘虞的另一張嘴。
于是強悍的手臂掐著那截細腰,抱著人原地轉(zhuǎn)兩圈就算跳過舞了,又將人抱回臥室穿衣穿鞋。蔣紹言單膝跪于地板,仰頭問餓了嗎。
長途飛行,又經(jīng)歷了激烈的情事,鐘虞真餓了,輕嗯了聲,鼻翼聳動嗅了嗅:“你做了什么?”
蔣紹言笑起來,賣關(guān)子:“自己過來看?!?/p>
鐘虞睡著后,蔣紹言翻了翻冰箱,大概是鐘虞回國前清理過了,里面除了幾瓶蘇打水和黑咖啡什么也沒有,他便穿衣下樓去買。
幾步之外就有家快餐店,售賣漢堡三明治之類,簡單對付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想起鐘虞曾經(jīng)說過在國外最常吃的就是三明治,蔣紹言就止不住心疼。過去無法改變,現(xiàn)在有他在,斷不可能再叫鐘虞吃這玩意兒。
于是蔣紹言跟著手機地圖繼續(xù)往前,幸運地找到了家中國超市,買了調(diào)料蔬菜和肉,馬不停蹄地迎著夜風(fēng)往回趕,回到公寓時鐘虞還沒醒,他輕手輕腳從臥室出來,套上圍裙開始做飯。
淘米洗菜,蔣紹言動作利落,鐘虞醒的時候正做好最后一道菜。
鐘虞剛才還有些迷糊,這會兒清醒了,嗅覺也跟著一并復(fù)蘇,還沒走到餐桌就先聞到了一股麻辣的鮮香,當(dāng)即有了猜測。
等看到桌上三道菜一道湯,擺在最中間那盆水煮牛肉時,他還是愣住了。
說不出話,坐下來提筷吃飯,夾片牛肉就著米飯送進嘴里,眼眶便又悄然紅了。
太辣了,他想,蔣紹言放了多少辣椒。
“是這個味道嗎?”蔣紹言在旁邊問,語氣里含著期待。
鐘虞抬頭望去,目光相觸,他紅著眼點了點頭。他沒想過有天能在自己的公寓里吃到這道菜,他想,就是這個味道,是他一度尋尋覓覓求而不得,是只有蔣紹言才能做出來的味道。
吃飽喝足,兩人相擁安穩(wěn)地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鐘虞換上西裝,拎上公文包,同平時一樣干練的行頭,卻不是上班,而是去辭職的。
乘著晨光步行出發(fā),地上的影子不再只有一個,兩道影疊合在一起,兩個人也擠擠挨挨的靠在一起。冷不防肩膀被撞了一下,鐘虞轉(zhuǎn)頭,蔣紹言含著笑促狹地沖他眨眼,假裝往前跑了兩步,又停下回頭。
及膝的長大衣敞著懷,里面一身筆挺的西裝,明明是這般高大沉穩(wěn)的男人,此刻卻像是通過惡作劇來吸引心愛之人注意的幼稚大男孩。
這感覺好像回到學(xué)生時代,他們此刻正在上學(xué)路上彼此追逐,鐘虞不自覺揚起嘴角,快跑兩步追上,也撞了一下蔣紹言的肩。
空氣都比平時聞著清冽,還有一個路口就要到安誠的辦公樓,鐘虞問蔣紹言要不要去他辦公室坐坐。蔣紹言想了想,說不了,鐘虞要跟上司面談,要交接工作,還要收拾,要告別,他不便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