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就在這時候,入口傳來騷動,又有人進來了。蔣兜兜下意識抬頭,當看清進來的那個人的臉時,通紅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一步之遙
“——不是去吃火鍋嗎?”
鐘虞搭航班從紐約飛嵐城,下飛機,走貴賓通道出來,酒店派的車已經(jīng)在等候了。到酒店辦入住,洗個澡稍事休息,傍晚時分他又下樓,坐上了老陳的車。
上車后他才被告知,他們晚上不去吃火鍋,改赴一場私人宴會。
對吃什么鐘虞無所謂,但臨時改變安排叫他有些不快,一瞬間閃過拒絕的念頭,但老陳已經(jīng)飛快把車開出去幾十米,讓他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晚高峰車流密,老陳靈活地左突右奔,邊解釋:“來的路上剛接到電話,客戶突然邀請,你說我能不給面子嗎?案子還想不想接了?!?/p>
鐘虞有些無奈,低頭看一眼自己一身的休閑打扮,說:“那你好歹提前告訴我?!?/p>
老陳心想你往那兒一站,那張臉就是無往不利的神器,誰還在乎你穿什么。但這話他只在心里想,說的時候只說“沒事沒關(guān)系”。
又道:“反正你也沒事,就跟我一起去吧,干咱們這行不就靠人脈嗎?我知道國外和國內(nèi)情況還不太一樣……”
同國內(nèi)不同,像安誠這樣的國外律所,僅靠名字就能吸引眾多客戶,律師不需要自己出去找案源,避免了同所間的惡性競爭,相對來說應(yīng)酬也沒那么多,更講效率和結(jié)果,沒那么多人情負擔。
“……但咱們國內(nèi)就是個人情社會,萬一你有天要回國發(fā)展呢,多認識點人沒壞處……”
老陳的叨叨落在耳畔,鐘虞沒出聲,他其實并無回來發(fā)展的打算,他系上安全帶,側(cè)頭望向長街繁華的燈火,俊美但漠然的面孔上有片刻的失神。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老陳下車,腳步匆匆地走在前面,鐘虞不緊不慢綴在后頭。這是一處私人別院,四面圍墻,中間辟出一方花園,空氣中香氣沁鼻。鐘虞低頭,跟老陳一前一后穿過一條幽窄小徑,再抬頭時,眼前便豁然開朗。
宴會廳里燈火通明,隱隱有樂聲傳來,透過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男士西裝領(lǐng)帶,女士華服長裙,衣香鬢影,成群,推杯換盞。
鐘虞做了個深呼吸,隨老陳入內(nèi)。剛走進去,酒色香氣便撲面而來。
在門口把外套脫下交給服務(wù)生,鐘虞走進去,短短幾步就收獲數(shù)道驚艷的注目。老陳見怪不怪,以前在學校就是這樣,鐘虞走到哪里都是焦點,沒辦法,誰叫他臉長得太好太俊,一米八的身材也挺拔修長,鶴立雞群。
老陳先去見客戶,讓鐘虞自便。鐘虞環(huán)視一遭,鎖定一處人少的角落,從餐臺拿一杯紅酒便走了過去。
宴會的主人請了一支樂隊演奏,舞池里有兩對男女在跳舞,交談聲并不吵鬧,整體氛圍還算舒適輕松。
大概天生不愛笑,鐘虞總給人距離感,冷淡有余親和不足,談判席上他如魚得水,社交場上卻難八面玲瓏,他自己也知道,于是端起酒杯,假裝淺抿一口,借著杯子的遮擋牽起嘴角練習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