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頁）

“干嘛這副反應(yīng)？”老陳說，“你不喜歡小孩兒?。俊?/p>

這回鐘虞沒接話，連嗯都沒有了，嘴唇不著痕跡地抿了一下。

老陳察覺到他有些冷淡的態(tài)度，只當(dāng)是未婚未育的小年輕受不了已婚已育老同志的安利，清清嗓子說：“跟你說你也體會不了，等你自己生一個就知道了?！?/p>

鐘虞寡言，老陳清楚他的性子，兀自繼續(xù)，話題轉(zhuǎn)得飛快：“我說要不給你配輛車吧，出行也方便。”

鐘虞：“不用，我待不了多久?！?/p>

這次回國，鐘虞是為一個跨國收購的案子，國內(nèi)一家企業(yè)主動提出收購美國一家老牌酒店，安誠作為賣方律師，紐約、嵐城兩地辦事處共同參與。

紐約總部的老大相當(dāng)重視，在前期盡職調(diào)查結(jié)束后，特意派鐘虞暫時過來這邊，確保合同的磋商別出岔子，盡快簽約。

嵐城辦事處的主任廖志暉，表面熱情，還專門叫了一幫人在樓下列隊歡迎鐘虞，實(shí)際上對這個上頭派下來的欽差很是忌憚。

鐘虞來之前，廖志暉就悄悄拉過老陳：“這小子什么來頭？六年時間，從籍籍無名的小助理到現(xiàn)在的資深律師，坐火箭都沒這么快，聽說還是擠掉他師父上位的，這不白眼狼嗎？”

老陳對廖志暉的小九九清楚得很，無非就是怕鐘虞來了就不走了，鳩占鵲巢給他掃地出門。老陳感嘆地拍了拍廖志暉的肩膀：“我聽說總部許諾了，只要這次的收購案成了，就升鐘虞做合伙人，紐約總部的合伙人和咱們這個辦事處的主任，要你你選哪個？”

安誠是美國一家律所，所謂的biaw，大所，員工近兩千人，辦事處遍布世界各地。在這樣頂級人才匯聚的地方一路拼殺上位，鐘虞已經(jīng)不能用奇跡來形容，簡直就是神話。

廖志暉當(dāng)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根本難以置信。

車行駛上主干道，鐘虞的目光不自覺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老陳注意到，特意沒出聲，開出一段在路口等燈時才問：“是不是變化挺大的？”

“是啊，”鐘虞回神，指著街角一處人來人往的商業(yè)廣場，“我記得這一片原來都是平房?！?/p>

“你說那條小吃街啊？早拆了，新蓋了商場還修了地鐵，”老陳回憶道，“得有五六年了，就在你出國之后沒多久就拆了。”

那得有六年了。鐘虞心里說。

“回來這幾天感受如何？”老陳又問。

感受？

若是三天前老陳問這個問題，鐘虞或許會云淡風(fēng)輕地跟他說，不錯。

故地重游，換作旁人可能感慨萬千，但大概天生感情淡漠，鐘虞挺平靜，并沒怎么多愁善感。

這種平靜的心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兩天前，飛機(jī)落地，入住酒店，他被老陳從酒店接走，不是去吃說好的麻辣火鍋，而是去參加一個私人晚宴。

回想宴會上發(fā)生的事，鐘虞后悔當(dāng)時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