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爬上那幾級臺階,探頭探腦朝里張望,嘴巴里“咪咪咪咪”地喚著。
院子里好幾只貓,或坐或臥地曬著太陽,一時間貓頭轉動,齊刷刷朝他看來。其中一只橘貓動了一下,邁著貓步朝蔣兜兜走去,其余的便也起身跟上。
蔣兜兜當即轉身,蹬蹬蹬地又從那臺階往下跑,慌慌張張跑到鐘虞跟前拼命扯他衣服,喊道:“小虞兒快抱我!貓咪過來啦!”
鐘虞便將手里的那把折扇塞進衣兜,彎腰將蔣兜兜抱了起來,剛起身就看到那書院門里竄出來了好幾只貓,為首的是只橘貓,體型碩大毛發(fā)油亮,眼中露著兇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老大。
蔣兜兜被鐘虞抱著,又不怕了,轉頭沖那貓氣勢十足地做鬼臉:“壞貓咪!”
那幾只貓見還有人,便停下來,雙方誰都沒動,形成對峙之勢。
鐘虞邊笑蔣兜兜果然是只怕貓的小耗子,一邊又不解:“這書院怎么會有這么多貓?”
蔣紹言同他解釋:“我母親做管理員的時候喂過一只流浪貓,后來……她走了,那貓一直沒離開,天天守在這兒。”
不知道是被人喂得沒了野性,還是被人喂出了感情,蔣西北知道后給書院捐了筆錢,請館長別將那貓趕走,也不用管那貓,平時有剩飯剩菜喂點就成。
鐘虞啞然了片刻,看著那橘貓問:“是這只嗎?”
“當然不是了,我媽去世都快二十年了,當初那只貓早死了。”蔣紹言停下,辨認眼前這幾只貓的毛色花紋,同記憶里的那只對比,“這些應該都是它的后代?!?/p>
話剛說完,為首的那只橘貓突然動了,邁下臺階朝他們走來,不緊不慢,步伐竟透著幾分優(yōu)雅。
蔣兜兜又有些害怕,緊緊圈著鐘虞脖子。鐘虞見那些貓不去旁處,直直朝自己奔來,心里也有些打鼓。
誰想那橘貓走到跟前,竟是瞇眼弓背,在他腳邊蹭了蹭,一改剛才的兇相,姿態(tài)十分親昵。
其余幾只貓也圍上來,在鐘虞的腳邊擠擠挨挨地蹭著。
鐘虞驚了,同蔣紹言面面相覷,心道這是怎么回事,長這么大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吸貓體質。
蔣紹言若有所思,半晌露出笑容,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樣貌斯文的中年男人從書院里走出來,見狀奇怪地看了鐘虞一眼,用方言嘀咕了一句什么。
鐘虞沒聽懂,蔣紹言用普通話同那人說他們不是來參觀的游客,就是聽說這兒有流浪貓,買點東西過來喂貓,說罷便將剛才在集市上買的半只燒雞遞過去。
那男人道了謝卻沒接,叫蔣紹言自己進院,碗就在地上,蔣紹言便跨上臺階進了院,將那只雞拆了骨,雞肉撕成長條放進碗里。
那些圍在鐘虞腳邊的貓這才循著香味一哄散去。
吃飽喝足,貓咪們又各自找地方舒舒服服曬太陽,三人沒再打擾,掉頭往回走。
回去走的另一條路,是條斜斜長長的石板路,兩旁都是青瓦白墻的人家,那路走到盡頭,一轉彎便到了河邊。踏上一座橋,站在橋頂看船夫在底下撐船而過,下了橋又是一條木頭走廊,房檐下掛著數不盡的臘肉臘腸和魚干。
斜陽照拂,遠處炊煙升起,河上水波蕩漾,這四方食事人間煙火的場景叫鐘虞感到無比的落地和踏實,深呼吸一口空氣,整個xiong腔都盈滿了幸福的味道。
蔣兜兜舉著糖人一蹦一跳走在前頭,鐘虞和蔣紹言落在后面。鐘虞又想起剛才在書院那人說的話,伸手一勾蔣紹言的小指,等人看過來后問到底說了什么。
手正要收回,蔣紹言眼疾手快拉住,故作神秘地笑笑,說:“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鐘虞頓時耳熱,狠瞪了這表面溫文實際孟浪的登徒子一眼,然而自己又有些心動,便往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