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懷疑過蔣紹言提出收購的動機,當(dāng)時就在想,會不會整場收購就是蔣紹言故意安排。
蔣紹言坦蕩認了:“是?!?/p>
鐘虞心頭一震,猜測是一回事,聽蔣紹言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他沒想到蔣紹言會這么兒戲,不禁脫口而出:“為什么?”
蔣紹言沒立刻答,微垂著頭,額前幾縷黑發(fā)擋住眼,叫他的眼神看不真切,片刻后才抬起,輕聲反問:“不這樣你能回來嗎?”
“……所以你提出收購就是為讓我回來?”鐘虞睜大眼,難以置信,“你知道我會負責(zé)?”
“鐘大律師名頭多響,”蔣紹言扯扯嘴角,“bigw最年輕的資深律師,很快將會是最年輕的合伙人,又是大財團首席法律顧問,兩國法律你都熟,我要是你老板也一定會叫你負責(zé)。”
鐘虞就當(dāng)這是在夸他,笑著承了。
之前的困惑一一明了,他還有不解:“為讓我回來你下這么大本,不覺得虧嗎?”
蔣紹言看著他,一字一頓:“虧不虧的,我說了算。”
鐘虞抿緊嘴唇,垂在桌下的雙手也不由捏緊,他又想問了,蔣紹言圖什么呢?又有些害怕聽到答案。適可而止是美德,刨根問底有時候反而害了自己,鐘虞做了個深呼吸。
“我問完了,你來吧,有什么想問我的。”
蔣紹言笑笑,沒即刻應(yīng),伸手在那白瓷碗的碗沿輕輕抹了半圈,才說:“老規(guī)矩嗎?只要我問,你一定說?”
鐘虞點頭:“對,只要你問,我一定說?!?/p>
蔣紹言說好,“我就一個問題?!?/p>
鐘虞有些驚訝,想說今天反正都是坦白局,蔣紹言不論問多少,問什么,他都有問必答。然而不待他說,蔣紹言已經(jīng)將問題問了出來,他問:
“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驚訝的表情來不及收回,一瞬間轉(zhuǎn)為愕然。同樣的問題,禮堂的學(xué)生問他,曾經(jīng)的恩師問他,如今換成蔣紹言。
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鐘虞心神大亂,蔣紹言為什么要問這個?是要叫他留下嗎?為什么呢?圖什么呢?為了蔣兜兜嗎?還是為了其他?
心底仿佛被熾熱的巖漿滾過,燙得皮肉都繃緊了。鐘虞沒問,因為他的答案已經(jīng)注定了這個問題沒有問的必要。
蔣紹言清楚地看到鐘虞的神情在短暫的錯愕后飛快恢復(fù)了平靜淡漠,心頓時一緊。明明只隔一張桌子,那一刻他卻感覺他們之間隔了千里。
“蔣紹言,不可能的。”鐘虞平靜開口,“我的事業(yè)在那里,我的生活也在那里,我不可能不回去。”
蔣紹言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頹敗,卻還不死心:“是不是無論如何一定要走?”
和當(dāng)初一樣的問題,一字不差。
鐘虞看著他,也像當(dāng)初那樣回答:“對,我非走不可?!?/p>
籠中雀(一更)
鐘虞說完便起身,
將桌上兩只空碗收掉,走進去廚房洗刷干凈,放在了瀝水的架子上,
隨后掏出手機,
準備打車走人。
惡劣天氣打車極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