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蔣紹言熟練地開進地庫更證實了鐘虞的猜測。停好車,鐘虞從車上下來,攏緊羽絨服,不待大腦發(fā)出指令,雙腳已經(jīng)自發(fā)地往記憶中電梯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站在電梯前按下按鈕,就聽蔣紹言的腳步停在背后,落后他大概半個身位,他能感到蔣紹言在看他。
但他沒有回頭,后背挺直,雙手伸進口袋,微微捏緊了手指。
電梯很快到,鐘虞走進去,按下8,等著蔣紹言進來,誰想蔣紹言還站在外面沒動,直到鐘虞疑惑地看向他,兩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地對視了一眼,蔣紹言才邁動長腿走進來。
電梯無聲地攀升,誰都沒說話,但逼仄的空間和蔣紹言強悍的氣息卻叫鐘虞呼吸發(fā)緊。
他佯裝打量內(nèi)部裝飾,正前方有塊電子屏正播放奶粉廣告,大概是新裝的,他記得以前沒這玩意兒。
看完一段十幾秒的廣告,電梯也到了,一梯兩戶的房型,鐘虞自覺地轉(zhuǎn)向左邊那一間,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上竟還貼著大紅春聯(lián)。
蔣紹言掏出鑰匙來開門,等門開他卻沒進去,而是往旁邊退了半步,輕聲對鐘虞說:“進去吧?!?/p>
鐘虞雙腳釘在原地,有一瞬的遲疑。
他有預(yù)感,這一腳踏進去,就像打開潘多拉的魔盒,里面裝的會是什么,又會引起怎樣的連鎖反應(yīng),都將不再受他控制。
他不喜歡不確定,不喜歡冒險,他還有機會可以反悔。
他知道,如果他現(xiàn)在改主意說不進去要回酒店,蔣紹言一定二話不說帶他離開。
那么要走嗎,還是進去……看一眼?
兩種想法在腦中激烈交戰(zhàn),鐘虞忍不住朝蔣紹言看了一眼。
蔣紹言默默矗立,外頭天色昏暗,樓道的燈亦不明亮,他黑發(fā)黑衣,幾乎隱沒在這暗色的背景中。
不強不迫,不聲不響,只默默注視,將選擇權(quán)完全交給鐘虞自己。
鐘虞收回視線,目光不經(jīng)意滑過那扇半開的門,突然間整個人定住。
玄關(guān)多寶閣最顯眼的位置上,擺著一排擺件,那是他之前收集的盲盒,黃澄澄一排鴨子,或站或坐或臥,憨態(tài)可掬,擺了兩排,不多不少,正12個。
然而怎么可能?
他明明記得走時還只有11個,那余下的一個怎么也集不齊,是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的遺憾。
記憶的閥門就這樣打開了,如浪潮般瘋狂涌進大腦,鐘虞情難自禁,往里走了兩步??吹降木跋蟾嗔?,他愕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房子和記憶里的完全重疊,屋里陳設(shè)未變,根本就是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