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頁）

“你老是躲這里消極怠工，待會被王伯伯抓到，他又要對著我們念經(jīng)了?！?/p>

下午飯店空閑，沒客人，服務(wù)員嚴(yán)青坐到小謝旁邊，打開保溫杯喝茶。飯店眾人見證過多次小謝被老頭抓包的場景，已成笑料，常拿來揶揄年輕人。

“他去街道開會啦?！?/p>

小謝吃草吃得津津有味，“我偷看過他筆記本，一堆事情要反應(yīng)，沒兩個小時回不來的。”

“滑頭，有這個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曉得多好。”

小謝當(dāng)沒聽見，轉(zhuǎn)頭喊夏天梁，“小夏，開罐可樂?！?/p>

罐頭中冒出氣泡，小謝喝飲料漏嘴，幾滴可樂落到桌上。嚴(yán)青瞧見，她愛干凈，立即揚起兩道棕色紋眉，撈過抹布，手腳利落地擦掉。

謝謝青青阿姐，小謝邊打嗝邊說。嚴(yán)青揮手散氣味，指著小謝手邊一個塑料袋，問這是什么。

小謝還在猛灌可樂，只說不要了。嚴(yán)青打開看，袋子里兩枚雙釀團，早已風(fēng)干，硬邦邦的。

“丟掉吧，今早我被叫去幫倪阿婆修東西，她老糊涂，修完硬是送給我兩個過期糕團，還要看著我吃，哈煩?！?/p>

夏天梁本在對賬，聽后抬頭，問：“又是14號那個阿婆？”

“是呀，遇緣邨的老大難問題。她有點老年癡呆，又沒有子女照顧，幾乎每天都要來找我們做這個做那個，之前都是王伯伯去弄的，現(xiàn)在我一來，皮球就踢給我了呀?！?/p>

小謝忍不住發(fā)起牢騷。居委涉及基層工作，做什么都要求親力親為，馬桶燈泡下水道，老年人家里就沒一件東西是好的，連累他日日早起，上門與八十歲老人開啟美好一天，自認(rèn)受苦久矣。

天天開業(yè)的第一個禮拜，這位阿婆就來光臨過，夏天梁記憶猶新。對方看上去慈眉善目，戴條珍珠項鏈，穿得也相當(dāng)?shù)皿w。她坐下，點一客菜泡飯，慢悠悠吃完，慢悠悠起身，慢悠悠走了。

當(dāng)時自己忙著招呼客人，來不及追，只好算作逃單，現(xiàn)在得到答案，大約是忘記了。

誰曉得！小謝讓他不要想當(dāng)然，“我覺得她有時候，完全不癡呆。有次幫她修櫥柜，發(fā)現(xiàn)縫隙里卡了兩百塊錢，我還沒說話，她嗖一下就搶過去，動作快得嚇?biāo)廊?。?/p>

夏天梁笑：“老人看重鈔票，很正常?！?/p>

小謝切一聲，“真的看重，就不會老是白白送錢給別人。王伯伯每天都要打電話警告她，不要被那群保健品公司的老油條騙了，她完全不買賬，偷偷買，把王伯伯氣得都沒話講。”

他語氣輕松，像說別人閑事，到最后一句，大概是想到上級吃癟，甚至有些樂了?？上σ膺€沒來得及持續(xù)太久，桌上手機震個不停，小謝拿起一看，眼睛瞪大：“這么快就回來了！”

再夾一筷子草頭，他吃完，飛快抹嘴，拿起可樂就說要走，否則真被王伯伯捉到，有的是苦頭吃。

夏天梁送人出去。剛推開玻璃門，兩人與誰迎面撞上。小謝看清來者，噫一聲，也不與夏天梁說再見，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