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天動地,眾人吃驚,隨后見到徐運墨面前那輛小車開門。有人從里面下來,同樣舉著手機,神情是不敢置信,卻很快轉為歡慰,接著皺起一張臉,飛出眼淚。
對面的人也是,兩張淚漣漣的面孔互相望著,不再言語。
觀眾們恍然大悟。
——怪不得當時會肚子疼。
車中的周奉春也一樣。接到徐運墨的那個瞬間,身體自發(fā)地制造出一個障礙,仿佛在以某種極具靈性的形式告訴他,你要晚些上路。
為什么?周奉春那時不明白,只是這種感覺異常強烈,像有人提前為他做好安排,他不得不聽從。
原來如此,晚出發(fā)的半小時,是為了讓他們在此相遇。進島的人,出島的人,但凡步調不同,沒有互相停在最合適的位置,那么結局就是一定錯過。
然而百萬分之一的幾率,他們還是碰上了。
再也沒有任何隔閡,久別重逢的擁抱是必然,分不清是誰先沖向誰,所幸他們終究找到了對方,那股無法抑制的狂喜,對上蒼垂憐的感激,足以傳染每個觀眾。
周奉春聽見周圍有人低呼,什么情況,演電影???
超出日常理解的情景,總容易被歸類為某種藝術化手法。此時夕陽斜照,落日余暉籠罩在用力擁抱的兩人身上,變?yōu)橐粓F糾纏不清的橙紅色。
算是吧,在這部片子里,他又無意中為眼前這對情侶安排到了一個好結局。周奉春眨眼。橙紅色散開,轉為一道道光的痕跡,像紅線彼此牽扯。
……老師,你如果還在的話,必定會罵我傻了。
他抿緊嘴唇,舌釘抵到上顎——可沒準,我真是月老或者什么愛神的轉世,生來就要渡這些人間的苦命鴛鴦。
舌苔上的鉆石因體溫升高而變熱。還在戒托上的那會兒,它曾被年輕的自己用手指數次摩挲,送出時,病床上的中年女人看過,虛弱地嘲笑他,說,我不要,這鉆石也太小了。
屬于那個人的東西,不會轉贈另一個人。四十歲紋身師在二十歲青年右臂紋下的那枚南京鎖,永遠沒有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