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雨磨人,最叫人討厭的一點便是那不停掀起的寒風(fēng),涼意似刮骨刀直直往身體里鉆。
許玉瀲端著燈燭,剛走沒幾步,火光在寒風(fēng)的席卷下,頃刻間消失。
眼瞳不受控制地放大了瞬,他睜著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點消失,留下漆黑的一片,找不到方向。
發(fā)燙的手背無意間觸碰到許玉瀲身側(cè)垂落的指尖,黑暗中,寧肅羽也跟著他停下了腳步。
這樣的環(huán)境其實是寧肅羽所熟悉的。
寧家訓(xùn)練他們這些人永遠(yuǎn)是在往死里訓(xùn),黑夜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比白天更自在的時間。
過低的溫度某種程度上,也讓他被高溫炙烤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能看清楚許玉瀲在黑暗中的所有表情,也能看清他猶豫不前的迷茫。
寧肅羽率先走進(jìn)灶房,把里面的燈燭全部點上,直到光線將走廊處全部照亮,他看向仍愣在原地的青年,“藥在哪?”
……
發(fā)燒需要用冷水敷還是用熱水,許玉瀲始終弄不明白。
不過他懂得變通,想不清楚大可以一起用。
燒水煮藥前先用冷水敷臉,等水燒好了,再分出些擦臉便可。
寧肅羽坐在灶臺邊,裹著紗布的手隨意往里面塞了幾根柴火,再回頭看見的便是許玉瀲伸手要往剛打回的井水里碰。
這季節(jié),沒加熱過的水和冰塊沒什么差別。
他眼疾手快扣住許玉瀲的手腕。
“做什么?”
許玉瀲不明所以地掀起眼皮,眸光透亮,朝他解釋,“你發(fā)燒了,我準(zhǔn)備用冷水給你擦擦臉,這樣會有助于降溫。”
他說話語速向來不快,嗓音和人一樣,溫溫柔柔的。
因為有些困倦,此刻慢吞吞地拖著尾音,聽上去像在跟人賣嬌。
寧肅羽只在那些帶小孩的婦人那聽過這種語氣。
扼住的手腕掙扎了幾下,寧肅羽皺著臉回神,就看許玉瀲朝著他搖了搖手,“可以放開了嗎?!?/p>
視線跟他的動作,轉(zhuǎn)移向下。
玉瓷般的肌膚白皙細(xì)膩,淡青的血脈蜿蜒在上,只用兩根手指就能輕易箍著他,叫他動彈不得。
寧肅羽很快松開了手,但同時也拿走了那桶水。
他留給許玉瀲一個背影。
“我自己就可以?!?/p>
這也不是許玉瀲第一次被他拒絕。
稍微愣了下許玉瀲就接受了這件事,還不忘叮囑寧肅羽,“那你記得待會用熱水也敷敷額頭?!?/p>
把系統(tǒng)挑選的藥材找出來,后續(xù)熬藥的事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刈寣幟C羽自己去做了。
苦澀的藥味充斥著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