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人并沒有太多交談,但呂知行還是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程羽西時不時在失神溜號。
呂知行伸出手掀起程羽西的劉海摸了摸,隱約覺得有些發(fā)燙卻又不是很確定。他想了想,干脆將程羽西整個人撈了過來,摘了他的眼鏡,用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
程羽西任由他擺弄,抿著嘴,表情說不上高興,但也沒有不高興。他安靜地貼著呂知行眨動了幾下眼睛,垂下眼時睫毛像是趴歇著的黑色蛾翼,微微扇動會剮蹭到了呂知行臉上的肌膚。
呂知行退了回來,掏出手機(jī)開始查住宿,“今晚走不了了,再呆一天吧?!?/p>
程羽西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
他們雖然會鬧別扭,但是該談事的時候就談事,誰也不會胡攪蠻纏。
他們坐了電車到達(dá)了呂知行訂的酒店,一打開房門,整個房間好像都在閃著金錢的光芒,金碧輝煌得扎眼。
浴室是長條狀的,浴缸在最里面,旁邊是一塊落地玻璃,方便客人一邊泡澡一邊欣賞城市風(fēng)景。
程羽西探著腦袋往浴室看了一眼,又縮了回來。
“你又訂了我住不起的地方?!?/p>
“我隨手訂的,沒看價錢?!眳沃休p描淡寫地說道,把行李放到了角落里,“今天算我請你的?!?/p>
“我覺得這樣不好。”
呂知行用鼻子輕輕地呼了口氣,坐到了床角,兩手搭在一塊手指交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撐直。他說:“程羽西,你非要跟我算的那么清楚嗎?”
“我跟你是算不清楚,但錢是可以算清楚的。”程羽西頂著昏沉的腦殼,歪了歪身子靠在旁邊冰涼的瓷妝墻壁上。
“???講點(diǎn)人話。”
“這本來就是人話?!背逃鹞鞑幌滩坏卣f道,“不能因?yàn)槟阌绣X,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用你的。”
呂知行深深地吸了口氣,露出了快要窒息的表情,“你生病了我希望你能住到好一點(diǎn)的地方。這點(diǎn)錢跟你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小西你明白嗎?”
程羽西蹙了一點(diǎn)眉頭,他其實(shí)沒太聽懂,但這并不妨礙他察覺到呂知行的眼里滾出了一種很沉的黑色。
像是陽光無法涉足的萬里海底里的那種,寂寥的黑色。
最終,程羽西放棄了辯駁,他不想因?yàn)殄X的事情讓呂知行不開心。至少有一點(diǎn)他是贊同,這點(diǎn)錢跟呂知行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垂下眼睛說:“我明白了?!?/p>
呂知行扯起嘴角露出了個有些疲憊的笑容。他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床上,眼睛直直望著天花板,語氣依舊是賤兮兮的,“你明白個屁。你怎么可能明白?!?/p>
程羽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滿地撇了撇嘴,默不作聲地走到他旁邊的床邊,直直地往呂知行身上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