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碧海潮生島是誰發(fā)現(xiàn)的?”月扶疏淡淡一笑,“她們三人結伴而行,個個武功高深,又有十條蜃龍在側,按理來說此行應當一帆風順,奈何不速之客不請自來?!?/p>
“這個不速之客不會是你的太爺爺月初弦吧?”
月扶疏不僅沒有否認,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我太爺爺?shù)奈鋵W修為在她們之上,奈何毒太歲身有劇毒,我太爺爺一時不慎被毒翻,落入太歲手中,遭了好一番凌辱。”
“呵,那還真是活該!”
月扶疏并未在意江雨眠的冷嘲熱諷,繼續(xù)說道:“我太爺爺吃了一番教訓,自此之后心有余悸,事關毒太歲的一切都萬分謹慎,所以也成了那場浩劫之后為數(shù)不多活下來的九品天人?!?/p>
“那夜燭明的師姐呢?”
“他的師姐樹敵太多,她師尊沒有辦法,為了保住她一條性命,只好當眾斷了她的一雙手臂,將她終生幽禁在玄機閣的后山禁地,后來毒太歲死去,他的師姐便郁郁而終了?!?/p>
“我還一個疑問,夜燭明的師姐是一千二百年前的人物,夜燭明只有四百多歲,這對師姐弟并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p>
月扶疏嘆了一聲:“他師姐死后,夜燭明便打算殉情,他吃了一口碧落黃泉花,沒想到提早進入封眠狀態(tài),四百年前才醒過來?!?/p>
江雨眠聽完后也忍不住嘆了一聲,不勝唏噓:“這也太坎坷了吧。”
月扶疏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茶,淡笑著說道:“每個時代都不缺凄美動聽的故事,不是么?”
江雨眠沒接他的話,又拿起放在瓷盤上的銀勺,懟著那只胖胖的極川銀蠶。
燭光下,她低垂的眉眼有些心事重重,月扶疏靜靜看了她一會,開口問道:“眠兒在想什么?”
“在想你為什么一身的硫磺味?”江雨眠挑了挑眉,“你去巖漿里找火蠶了?”
“火蠶難得,豈能不去碰碰運氣?!痹路鍪杩聪蛩?,“你想的只有這個么?”
這一次,江雨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放下銀勺子,拎起極川銀蠶,繞過山水屏風,掀開了素色的床帳,脫下了鞋子,扯開了被子,沉默地躺在床上。
過了會,月扶疏掀開垂幔走進來,抬眼一望,就見江雨眠整個人縮在被子里,只有拎著極川銀蠶的手露在外面。
月扶疏搖搖頭,也在她身邊躺下。
燈熄了,一個縮在被子里,一個躺在一旁和衣而臥。
窗外下起了雨,風聲嗚咽。
黑夜寂寥漫長,一夜風吹雨。
翌日,雨依舊沒停,聞人聽雪兀自坐在帳篷里發(fā)呆,曲笙尋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她依舊在發(fā)呆,連姿勢都沒變。
曲笙尋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坐在一旁啃小白菜的商枝,拿起水壺喝了口水,把帳篷的簾子掀開了,雨水連綿成線,從帳篷上滴落,雨都快下得冒煙了,遠處的滕樹下飄著一團淺紫色的影子,曲笙尋定睛一看,在那飄來飄去的居然是江雨眠。
她忍不住撓撓腦袋,覺得這一個兩個的都忒奇怪,干脆坐在帳篷里看雨。
過了會,滕樹下那團淺紫色的影子往她這飄了過來,江雨眠像天生反重力似的,飄飄悠悠地飛到這,她一來,周圍的雨點驀地一頓,曲笙尋剛眨下眼,江雨眠已經(jīng)像一團霧似的絲滑地飄進了帳篷里。
帳篷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好幾度,曲笙尋打了個好大的噴嚏。
帳篷里都是一些女孩的東西,里面鋪著羊毛氈,被子輕薄,聞人聽雪的被子已經(jīng)整齊地疊好了,曲笙尋的被子還散亂著,帳篷里堆著好幾個厚實的羊毛墊,江雨眠伸手拿了一個坐在聞人聽雪旁邊,說道:“阿雪,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聞人聽雪回過神來:“我還在想銀蠶的事,如果這么多天都是從我這泄露的消息,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