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和弟弟親自綁了她,于是賀娘子被吊在豬籠里,放到江里淹浸。
豬籠裝著石頭,被沉在江里,河水從四面八方灌進來,河水沒過了賀娘子的脖子,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岸上擠滿了人,個個拍手叫好,賀娘子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人,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的兒子,顧遠(yuǎn)舟。
她養(yǎng)了十二年的兒子冷漠著一張臉,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輕松和解脫。
河水沒過了賀娘子的下巴,灌進了她的鼻腔,她的頭一點一點沉下去,完全被河水淹沒了。
“我沒有死,被人救了?!?/p>
救了賀娘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個人叫方二,他有個哥哥叫方大,兄弟二人皆是是精通水性的漁民,他二人有一個絕活,可以潛在水里半個小時不露頭。
方二割開了捆在豬籠上的繩子,方大把賀娘子拖上他的漁船,兄弟二人當(dāng)晚就急不可耐地將賀娘子欺辱了一通,要賀娘子給他二人生孩子。
置辦的新宅子已經(jīng)被父母兄弟強占了。
被浸豬籠的女人如果沒死成,還會被人拎著頭發(fā)扔進豬籠里沉江。
除了這打魚的漁船,賀娘子竟然發(fā)覺自己無處可去了。
于是她白日里藏在漁船中,晚上就供方家兄弟二人尋歡取樂,她帶著滿身狼藉,幾次想要跳進江里尋死,方大方二看得嚴(yán),她沒有機會。過了幾日后,她看著一望無際的茫茫江面,海鳥在天空上飛,魚兒在江里面游,又不想死了。
她開始想她的新宅子,想那張她找木匠打的架子床,被褥枕面都是她親手縫的,挑的最好的絲線,用了最好布料。
還有那張她親自刷了清漆的梳妝臺,銅鏡是她逛了三條街才選出來的,胭脂水粉也買好了,畫眉的青黛也買了,整整齊齊地擺在上面。
這一切就這么被人奪走了。
被她的父母兄弟給奪走了。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不能再奪回來呢?
她生出了一點這樣的心思,就如同一點微弱的火焰,可是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于是這點火焰很快就被澆滅了。
方家兄弟玩膩了她,兩人買了一個更年輕的姑娘,才十五歲,嫩的能掐出水來。
賀娘子被賣到船上做船妓。
夜里找她尋歡作樂的男人不再只有方家兄弟,她年紀(jì)大了,經(jīng)歷了種種打擊后,容顏也變得憔悴,不用花多少錢就能買下一晚。
幾經(jīng)輾轉(zhuǎn)后,因為她做得一手好繡活,被一戶人家買去做奴才,后來那戶人家犯了事,家里的奴才們都拉出去變賣,于是賀娘子又被一戶人家買來做奴才。
她這時三十一歲了,歲月侵蝕,風(fēng)霜雨打,清秀的姿容也不剩幾分,以前那些不光彩的過往也沒人知道,人人都贊嘆她那一手精湛的繡功,夸她勤勞能干,賢淑得體。
于是買她的主子把她配給了家里的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