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聽雪樂呵呵地抽出劍把石料切了,開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綠色翡翠,成色中等偏上,打一對鐲子是夠用了。
曲笙尋戳了戳商枝的豬鼻子:“本事不錯嘛,真識貨?!?/p>
小野豬的眼神里露出一抹十分人性化的得意,張開嘴巴快樂地叫了一聲,連身后的豬尾巴都搖了兩圈,曲笙尋玩了一會豬尾巴,又轉(zhuǎn)頭看車上那堆石料。
那口充滿古怪的金棺就藏在這一堆石頭里,如果宋時綏在這,她那雙奇異的眼睛說不定能看出金棺里頭有什么東西。
曲笙尋掐著指頭一算,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沒有和宋時綏通信了,也不知道她在玉京皇宮里過得怎么樣,這個皇后當?shù)捻槻豁樞摹?/p>
日頭西沉,玉京王朝的天也黑了。
宋時綏剛洗漱完,她換上純白的絲綢里衣,用內(nèi)力烘干了頭發(fā),揉了揉脖子坐在梳妝臺前拿起了玉梳,宮女剛要上前給她梳頭發(fā),宋時綏說道:“你們都退下吧?!?/p>
宮女們便都退下了,屋里只剩她一人,她拿著梳子慢慢梳著頭發(f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洗干凈了臉上的妝,臉還和過去一樣,她梳好頭發(fā),把頭發(fā)編成一個簡單的發(fā)辮,穿上了她以前在風雪山莊時最常穿的那身黑色勁裝。
她打開梳妝臺底下的一個暗閣,拿出了一把匕首綁在腿上,她拿著一壺酒,伸手掀開窗子,窗外夜色正濃,她腳尖輕輕一點地,像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飛了出去。
皇宮有一個密牢,位于冷宮旁邊,專門用來關(guān)押一些特殊的犯人,密牢的守衛(wèi)宋時綏都熟悉,都是風雪山莊的人,要么是從小和宋時綏一起長大,要么是看著宋時綏從小長大。
看見宋時綏這身穿著,兩個守衛(wèi)一時間忘了行禮,下意識說道:“這大晚上的,怎么還頂著風跑一趟。”
宋時綏說道:“我來看看隱叔?!?/p>
兩個守衛(wèi)互相對視一眼,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接連嘆了好幾聲:“他那個樣子,你見了還不如不見,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了。”
宋時綏說道:“我又不是閨閣里嬌滴滴的姑娘?!?/p>
守門的兩人仍舊猶豫,宋時綏嘆氣:“如果我硬要闖,你們還能攔住我?”
能不能攔住先不說,刀劍無眼,萬一傷了當今的皇后,哪怕是有舊時的情誼也得遭殃,守門的兩人哎喲了一聲:“哪敢啊,這不是怕你傷心么?!?/p>
兩人苦著臉打開了門,吩咐一個獄卒給宋時綏帶路。
密牢里燈光很暗,用的是十分劣等的蠟燭,燃燒時會產(chǎn)生嗆人的煙霧,宋時綏捂住鼻子,跟著獄卒往前走,一直走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前。
濃郁的血腥味直打鼻子,宋時綏站在欄桿前往里一看,瞬間從頭涼到腳。
鄭隱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四肢被鐵環(huán)透骨穿過,再用長釘牢牢地釘在墻上,他的肩膀兩側(cè)也各釘著一支鐵釘,一條腿上的肉被悉數(shù)刮去,只剩下掛著一丁點肉的白色骨頭。
除了血腥氣,還有一股惡臭腥臊的屎尿味,鄭隱身下都是糞便,上半身批了一件獄卒的衣服,顯然之前在牢里赤身裸體的受刑,怕沖撞了皇后,這才臨時給他批了件衣裳。
宋時綏驚得差點摔了酒壺,對獄卒說道:“把門打開?!?/p>
獄卒掏出一串鑰匙開了鎖,小聲說道:“若早知娘娘來,奴才們就打掃一番了,倒也不是奴才們?yōu)^職,只是上頭特意吩咐過,不能讓他好過。”
宋時綏進了牢里,被釘在墻上的鄭隱費力地抬起眼皮,見了她,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亮了亮,靠在墻上虛弱地喘了幾聲,艱難地醞釀了一會氣息,才用十分沙啞的聲音說道:“小時來啦?!?/p>
宋時綏鼻子一酸,她從小是把鄭隱當爺爺?shù)?,縱然知道鄭隱落在玉搖光手里絕對活不了,可是眼下這個場景還是大大超乎了她的預(yù)料。
“別哭啦,”鄭隱說一句就要停下來喘口氣,宋時綏連忙走上前幾步,離得近了才看見鄭隱的腳是懸空的,身體的重量都靠從骨頭釘進墻壁里頭的釘子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