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走到一處帳篷前,這是一個搭在樹杈上的帳篷,一個臟兮兮的油布從樹杈上垂下來,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兩個約莫四十歲的婦人坐在樹下,亂糟糟的頭發(fā)披散著,互相給對方捉頭上的虱子。
虱子這東西很多現(xiàn)代的年輕小姑娘都沒見過,江雨眠家里是農(nóng)村的,小時候頭上長過這東西,那時候有一種齒子很密的梳子,叫篦子,用篦子往頭皮上一刮,總能刮出一兩個神奇的小動物。
那時候村里人人都長虱子,虱子還會在頭上產(chǎn)下一種白色的卵,江雨眠沒事的時候就會給外婆抓虱子,后來她八歲左右,城鄉(xiāng)居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國家給村子里通了自來水,后來又有了馬桶,虱子也漸漸沒了。
江雨眠走到她們面前,低頭看著她們手里的篦子。
她的衣衫并不華貴,只是普通的布料,淺紫色的窄袖短打沒什么華麗圖案,裙擺到膝蓋下面一點,露出一雙同樣是淺紫色的靴子,身后背著一個竹簍,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冷冷藥香。
這的人無不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衣著干凈的江雨眠簡直像個仙女似的,她的肌膚晶瑩剔透,即使眼睛蒙著一層白紗,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知道這一定是個極其美麗的姑娘。
這姑娘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海藍(lán)色裙子的姑娘,頭發(fā)卷卷的,眼睛藍(lán)藍(lán)的,兩條用藍(lán)色絲帶扎著的燈籠辮垂在xiong前,像個漂亮的精怪。
那兩個婦人呆了呆,下意識理了理頭發(fā),聲音干?。骸芭砂?,快離我們遠(yuǎn)些,別染了病?!?/p>
江雨眠蹲下來,斑駁的樹影灑在她臉上,有種不屬于塵世的美,她輕聲說道:“不礙事的,我是個醫(yī)師,你伸出手來,我給你看看?!?/p>
兩個婦人擦了擦手,伸出手腕,江雨眠診脈后又放了一點血聞了聞。
曲笙尋蹲在一旁問道:“怎么樣?”
“上次的方子這次也適用,稍微調(diào)整下就可以?!?/p>
她摘下背后的竹簍,拿出兩包藥,用藥杵和搗藥碗將藥搗成粉末,漸漸的,她身旁圍了一圈人,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她。
有些男人的眼神很兇狠,目光在江雨眠和曲笙尋身上一遍一遍地流連著,曲笙尋身材火辣,在這個愚昧封建的時代,豐滿的xiong部會成為一種罪過,對此,曲笙尋習(xí)以為常。
曲笙尋這些天憋壞了,她擼起袖子,找了根柔韌性極佳的柳條子,一邊嘻嘻笑著,一邊揚起手,給這些不安分的男人一頓猛抽,柳條子每抽一下都帶著一陣破空之聲,樹林里哀嚎聲一片,曲笙尋哈哈大笑,快樂極了。
“曲子,過來幫忙?!?/p>
聽見江雨眠喊她,曲笙尋拿著柳條子跑過來,搗藥碗里的藥已經(jīng)搗好了,曲笙尋從背簍里拿出一疊紙,將粉末包在里面,然后分發(fā)給感染瘟疫的人。
“用開水沖泡,一定是得是滾燙的開水,晾涼了之后再喝,一天兩次,早晚各一次?!?/p>
曲笙尋揮著柳條子指了一圈,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你們手里的藥都是夠數(shù)的,誰要是敢搶別人的藥,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分完藥,兩人又乘著白鸞鳥去了夕照山。
山里犄角旮旯的地方太多,誰也看不出哪個地方埋藏著疫尸,江雨眠以極快的速度走遍了整座山,專門找水源豐沛的地方,時不時挖一點潮shi的泥土,放在嘴里嘗一嘗。
曲笙尋跟著江雨眠走到一片布滿瘴氣的林子里,這深山老林嚇人的很,樹木長得又高又大,陽光只能從樹葉里透進(jìn)來,這里十分潮shi,曲笙尋呼吸了幾下,差點沒淹死在這潮shi的空氣里。
走著走著,江雨眠停下來了,低頭往地下看。
身前是野草,身后是野草,左邊是野草,右邊是野草,曲笙尋說道:“走累了?”
江雨眠搖頭,她伸出手,鑄造的溫度突然變得寒冷起來,空氣里的水汽迅速凝結(jié),在兩人生前形成一個巨大的透明冰刃。
江雨眠又一揮手,那個巨大的冰刃貼著地皮飛速朝前飛去,咔嚓咔嚓的聲音響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周圍兩米以內(nèi)的野草全都被切割干凈,只剩下一片滴滴的草茬。
沒了野草遮擋視線,曲笙尋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們前方一米的距離處有一口荒井。
兩井上蓋著一個青銅蓋子,曲笙尋走近一看,蓋子上雕刻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鬼畫符,沒有一個是她認(rèn)識的。
她蹲在井蓋的前琢磨了一會兒,“那幫修鬼道的愛搞這些,反正我是不認(rèn)識。”
“曲子,退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