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輕功只是看起來很好看很瀟灑,想看把輕功練好,也是需要很多苦功夫的。
從數(shù)百米的地方急速降落,那感覺和坐跳樓機差不多。
跳樓機還有機器控制,輕功可沒有,初學者只能尖叫一聲,硬著頭皮往下跳,比跳樓機和過山車刺激多了。
那時入了出凡境,有內(nèi)力保護五臟六腑,輕易摔不死,商枝摔了七八次,也就學會了。
不只是她,每個剛修煉的人都幻想,年少單純,心比天高,心頭火熱,暢想未來。
大家都是一個樣子,在剛?cè)氤龇簿?,剛剛學會輕功,勉勉強強能翻過一堵墻時,就開始暢想成為天人之后踏空而行的樣子了。
幻想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當幻想成真時,那一瞬間的心情,是很復雜的。
商枝心中萬千感慨,在天空上走了一會。
為天人后,她感受到了一種她從前無法感受的巨大能量,這是只有天人才能駕馭的,屬于天地之間的悍然偉力。
想起當年老瘋子嘲笑她翅膀都沒長齊,想個屁的天人。
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二十二歲就成了天人!
商枝想放聲大笑,可低頭一看,萬綠叢中一抹紅,艷鬼他老人家正站在山巔上看著她呢。
紅色衣擺獵獵飛揚,風華絕代,絕世容光。
于是商枝立馬把即將突出口的笑聲憋回去了。
畢竟這位大神,可是貨真價實的九品天人呢。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商枝冷靜了些,一個鷂子翻身,從天空上落在艷鬼身邊,她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單膝跪在地上說道:“多謝大王為小的護法,小王恩德,小的至死不忘!”
山間風大,艷鬼的衣擺被風掀起,像一朵突然在風中綻放的話,飄在她的野豬臉面具上。
眼前一片刺眼灼熱的紅,流動著,飄飛著,那料子被日光一照便有些透,朦朧間能看到遠處那些起伏的山巒。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她抬頭,想躲開這一方紅幕,面具上的野豬獠牙卻勾上了飄飛的衣擺,于是那衣擺就在眼前飄蕩著,隔著那半透明的紅幕,在一片金與紅交織的濃稠顏色里,她看見艷鬼正垂眸看她。
玉面朱唇,眼睫濃長,是帶著戲謔和嘲弄一直俯視著蒼生的九品天人。
翻飛的衣擺上,一顆青銅制成的野豬獠牙刺破絲綢,鋒利的尖端在陽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冷芒,他低頭看著那點獠牙尖,眉眼輕輕一動,眼角眉梢驀地帶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如輕輕的漣漪,在他的五官上輕輕漾開。
商枝的心臟砰砰跳著,如鼓點一樣急躁起來。
錚的一聲響起,原來是艷鬼彈了彈那顆獠牙,他的衣擺像紅色的云霧般飄了起來,世界恢復明晰。
商枝卻依舊愣在那兒,呆呆地看著他,一聲輕嘆在風中響起,紅玉髓煙斗點了點商枝的心口,讓她心口一麻,半邊身子都酥掉了,膝蓋也支撐不住,都天人了,還在艷鬼面前摔了個屁股蹲。
“野豬臉小鬼,你還要毀掉本王多少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