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是山巔雪,而是淪落成了地上泥。
羽重雪嗓音發(fā)悶,看著聞人聽雪微微隆起的腹部,問道:“你那夫君呢,怎么不陪你出來?!?/p>
聞人聽雪的手握住了細雪劍的劍柄,羽重雪注意到她的動作,眼中悲哀之色一閃而過。
“師姐,你我之間雖有仇怨,我也恨你入骨,可你到底是我?guī)熃悖悻F(xiàn)在懷著身孕,我在你心中再是不堪,也不會對一個孕婦怎樣?!?/p>
聞人聽雪都快忘記自己“懷孕”這事了。
江雨眠曾經給她的假孕藥丸除了擾亂脈象之外,還有健脾補氣的作用,聞人聽雪不愿浪費,仍是每月按時服用一丸。
這段時間胡吃海喝,肉全長在肚子上,竟然讓羽重雪以為她顯懷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聞人聽雪心思飛速運轉,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對方有一個天人境強者,己方勢單力薄,不如假意服軟,再伺機找機會逃離。
聞人聽雪打定了主意,語氣也軟了下來:“我常年使用細雪劍,寒氣長久淤積在體內,這一生都很難有孕。”
羽重雪的臉色變了變。
聞人聽雪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低頭說道:“這也許是我此生唯一的骨肉,無論如何我都要保全這個孩子,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恨我,等孩子出生后我任由你處置,要殺要剮都無所謂?!?/p>
她一低頭,左耳耳側那顆位置隱秘的朱砂小痣就這樣暴露在羽重雪眼前。
曾經的他極力克制著,唯恐驚擾了心愛的師姐,只敢偷偷用貪婪渴求的目光悄悄流連著。
不知道她的夫君在發(fā)現(xiàn)這顆小痣后,在床笫之間,情熱之時,是否會伸出溫熱的舌尖,一遍一遍溫柔舔舐。
羽重雪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聞人聽雪微微隆起的腹部實在礙眼極了,沒看一眼就令羽重雪分外的厭惡,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心和心悸。
這個孽種,正是他們歡好的證明。
如今這顆種子正在師姐的肚子里一點一點長大,羽重雪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孽種從聞人聽雪的肚子里挖出來。
他咬牙,面色陰沉:“師姐知道就好?!?/p>
金不換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蘆,轉悠著手里的彎刀走過來,聞人聽雪握住細雪劍的手只好緩緩松開。
賣簪子的老板假裝看一旁賣胭脂水粉的攤子,眼睛卻一直往這邊瞟,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見那衣衫華貴的貴氣公子將手放在那豆腐娘子的肩膀上,人到中年,家中還有妻兒要養(yǎng)活的老板頓時清清嗓子,笑得一臉諂媚。
“這位公子,你師姐剛剛也挺喜歡這個紅豆簪子的。”
羽重雪停了腳步,老板拿起紅豆簪子,十分殷勤地說道:“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剛剛你師姐拿著這個簪子看了許久,說不定在想你呢!”
羽重雪停下腳步,似笑非笑:“我?guī)熃悴粫胛?,就算想我,也只會在想怎么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