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爪子踩著屋頂上的瓦片,找了個最熱鬧的地方停住了。
這是一家戲樓,唱的是最新編出來的戲——棒打鴛鴦。
那個棒,
自然是三危山。
至于那對鴛鴦,自然是北闕帝后了。
北闕帝王能征善戰(zhàn),為了避免大不敬之罪,
于是用一對將軍夫妻代指帝后,戲文寫得那叫一個千回百轉(zhuǎn),繞指柔腸,引得不少看客淚灑當(dāng)場。
兩只貓趴在屋檐上聽了一會,毛絨絨的貓臉上,神色都很不悅。
回到靜思巷之后,三花貓飚了一堆臟話,最后罵了句:“可惜,我們的人沒有會寫戲本子的?!?/p>
盤先生穿著一身藍(lán)灰色長衫,做儒雅書生打扮,手里拿著一把折扇,悠悠說道:“說起戲文,我到想起了一個人,寫的戲文曲折離奇,不落窠臼,十分引人入勝,就連我們大王都聽得入迷。”
“是哪部戲文?”
盤先生說道:“回家之誘惑?!?/p>
三花貓起了好奇之心,道:“這戲我倒沒聽過,連紅衣鬼王都喜歡聽,必然有獨到之處,不知是何人有此大才?”
盤先生搖著折扇說道:“此人名為順頌,寫了話本子,民間百姓甚為喜愛?!?/p>
三花貓說道:“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長生殿這招數(shù)我們也得用,把那叫順頌的請來,銀子給夠?!?/p>
“我也正有此意,這就讓人給這位順頌先生傳信。”
宮墻之外,盤先生和三花貓在搞輿論戰(zhàn)。
宮墻之內(nèi),羽流螢正給龍歸云束發(fā)。
臥房很小,比起從前又添置了許多東西,如此一來便顯得有些擁擠了。
銅鏡里倒映出龍歸云那張容顏邪魅的臉,穿著丁香色宮女裝的羽流螢站在他身后,頭微微垂下來,耳朵上多了兩個小巧的珍珠耳飾,和丁香色的發(fā)帶一起,在耳邊輕晃。
龍歸云看著銅鏡里的她,仿佛又回到在靜室里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他在樓上,她在樹下,誰能想到當(dāng)初的無心一瞥,生出后面的一段良緣。
本以為是一時心血來潮,可是卻久處不厭,兩人情意純粹,無關(guān)權(quán)勢富貴,簡簡單單地過著日子,也不讓人覺得單調(diào),反而溫馨悠長,宛如民間夫妻一般。
龍歸云也十分珍惜這段緣分。
待小宮女給他束好發(fā),他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柔嫩雪白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盛夏已經(jīng)過去了,十月份的北闕天氣轉(zhuǎn)冷,這幾日風(fēng)大,小宮女的手也帶著微微的涼意。
洗梅閣是龍歸云靜修打坐的地方,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條件簡陋,墻體相較其他宮室要單薄,冬日里的保溫取暖是個大問題,像小宮女這樣弱的身子,寒冬來臨時是不能住在這里的。
這幾日看她拿著銀錢換了幾匹布料,興致勃勃地縫著兩人的冬衣,是一心一意將他夫君對待的。
龍歸云想給她換個宮殿,再安排一些貼心的婢女侍候,可這樣也將要說出他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