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聽雪又望了望荒塔,還有些猶豫,金不換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人生苦短,莫要辜負這大好春光?!?/p>
今日的陽光也確實格外好,于是聞人聽雪去馬車里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新的衣裳,衣裳依舊是白色的,袖口有一圈花邊,聞人聽雪又在外面加了一件白色披風。
她換好衣服,和羽重雪騎著兩匹白馬,兩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索性任由白馬慢悠悠地在山間小路上閑逛。
走著走著,白馬走到一處田壟旁,這處草木豐美,兩匹白馬都停在這兒,不約而同地吃起了地上的青草。
兩人索性下了馬,站在田壟旁看著地里耕作的農(nóng)民。
當年聞人聽雪離開煙都下山歷練,也是在這樣的田壟間遇見了長著一雙荔枝眼的團兒。
她與團兒因一碗水而結緣,隨后農(nóng)戶夫婦被殺,團兒被星月神教的采藥使擄走,她血戰(zhàn)之后從丹丘谷帶走團兒,在井邊喂了團兒一捧水后,那小女孩就在她懷里閉上了眼睛。
因一碗水而緣起,又以一捧水而緣盡。
這世間的造化,當真弄人。
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對農(nóng)戶夫婦正帶著自家小孩從兩人身前走過,婦人手里還牽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女孩懷里抱著一只小土狗,一雙眼睛黑溜溜亮晶晶的,土黃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整只小狗崽看著暖呼呼毛茸茸的。
路過聞人聽雪和羽重雪時,一家三口和那只小土狗都好奇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兩匹白馬專注地吃著地上青草,時不時噴個響鼻。
聞人聽雪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恍惚之間似乎又看到了團兒一家人,正說說笑笑的走進田壟間。
她眼眶一酸,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羽重雪見她這樣,知道她看見那幼童后觸景生情,又想起了那一百人成一丹的肉靈芝丹王。
他沉默地看著那個抱著小狗的女孩,想到有一千兩百個這樣的幼童被扔進丹爐中煉成丹藥,頓時脊背生寒。
聞人聽雪呆呆地看著,直到羽重雪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想起團兒也喜歡小狗,忍不住說道:“那只小狗很可愛?!?/p>
羽重雪笑了笑,“師姐等我一會?!?/p>
他轉(zhuǎn)身走向田壟間,跨過一道道田壟后,一直走到那一家三口身邊。
農(nóng)戶夫婦放下鋤頭,小女孩仰著小腦袋看他,羽重雪與那一家三口說了會兒話后,又跨過一道道田壟,抱著那只小狗崽回來了。
小土狗伸著兩只毛茸茸的前爪扒著羽重雪的衣袖,這是一只剛剛長大的小狗崽,兩只耳朵耷拉著,耳廓十分纖薄,覆著一層土黃色的絨毛。
聞人聽雪摸了摸小土狗的腦袋,小土狗睜著shi漉漉亮晶晶的眼睛看她,shi乎乎的鼻子蹭著她的手心。
“這小狗怎么不叫?”
羽重雪捏了捏小土狗的耳朵。
“小狗,快叫一聲,哄我?guī)熃汩_心。”
小狗還是不叫,好像有些怕羽重雪,把腦袋埋進兩只前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