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恒從天空飄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眉宇現(xiàn)出一抹凝重之色。
扶風(fēng)王朝,幽都山脈。
群山萬壑中,又有一座山輕晃起來,一個身形清瘦穿著樸素灰衣的老人站在一個巨大的蛇形機關(guān)獸上,伴隨著齒輪的運動上,一條巨大的鋼鐵巨龍緩緩蘇醒,它掀開身上的枯枝腐葉,如巨蟒般一圈一圈纏繞住那座晃動的山峰,猙獰的鋼鐵龍頭高高豎起,對著山峰發(fā)出遠古巨獸般的可怕嘶吼。
吼聲震天動地,夜?fàn)T明捂著耳朵,直到那座山峰在鋼鐵巨龍的威懾下不再晃動,他才乘坐機關(guān)獸消失在此處。
玉京王朝,天壁二十四峰。
除了夕照山之外,某座深山里的一座山峰也開始震動起來,一個穿著樸素白袍的老者摘下了蒙眼的白布,將一盞人魚為油的琉璃燈釘入山峰,山峰深處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隨即便一動不動。
北闕龍族,龍煌山脈。
巨大的石頭從山上滾落,的一個赤著上身的高大男人發(fā)出一聲龍嘯,在晃動的山峰上奔跑,滾落的巨石撞到他的xiong膛上立刻被撞成碎片,碎石如雨,也不見他使用何種招式,只用一雙拳頭一拳又一拳地捶向晃動的山峰。
那座山峰原本只是輕微晃動,他這一拳又一拳,發(fā)出悶雷似的炸耳的響聲,將這座山打的搖搖欲墜,宛如風(fēng)雨中飄搖的落葉。
他停了拳頭,山不動了。
各個王朝的九品天人盡自己所能鎮(zhèn)壓封眠的強者,但同時也有一些如夕照山那樣,沒有來得及被鎮(zhèn)壓的山峰發(fā)生了劇烈的山崩,一個又一個曾在史冊上留名的大人物從地底深處現(xiàn)世,攜帶著滿身的恐怖氣息,踏入闊別數(shù)百年年之久的塵世中。
電閃雷鳴,雷光穿牖。
宋時綏穿著一身杏色衣衫,站在回廊下看向陰沉的天空,雨水連成一片透明的珠簾,她的雙眸已經(jīng)變成了普通的棕褐色。
送信的白鴿淋了雨,羽毛被雨水打shi,站在欄桿上用鳥喙梳理羽毛,制作出改變眼眸顏色藥水的江雨眠已經(jīng)陷入沉睡,宋時綏拿著信的手指垂落在腰間,原本空落的心間變得更加空蕩蕩。
她垂下頭,頭上的鳳冠銜著一顆明珠,正好垂在眉心微上的位置,在她潔白的額間輕輕晃動。
宋時綏嘆了一聲,朝著回廊外伸出手掌,手上的信紙被雨水打shi,很快融化掉了。
回廊另一頭,穿著月白衣衫的玉搖光搖著折扇走了過來,宋時綏見了他這身裝束,不免有些恍惚,等人走近了才回過神來,行了一禮,說道:“公子?!?/p>
說完后才覺得這個稱呼已經(jīng)不太妥帖,于是又改口道:“陛下?!?/p>
玉搖光握住她被雨水打shi的手,笑道:“公子,陛下,夫君,只要小時高興,怎么稱呼都好?!?/p>
明艷動人的年輕女郎戴上鳳冠,多了一分雍容華貴,這些日子,她把后宮打理得很好,只是眉間郁色深重,難有笑容。
“風(fēng)雪山莊已經(jīng)在重建了,若有一天得了空,我們再回去看看?!?/p>
風(fēng)雪山莊可以重建,只是如今走到這一步,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到過去了。
越是往前走,越會覺得曾經(jīng)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宋時綏低下頭,對玉搖光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有無奈,有妥協(xié),有傷感,有緬懷,唯獨沒有快樂。
玉搖光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把她攬入懷中,低聲說道:“小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為你遮風(fēng)擋雨?!?/p>
宋時綏在他懷里閉上眼睛,眼睫顫動。
到底是遮風(fēng)擋雨,還是遮天蔽日?
聞人聽雪也收到了煙都的緊急召回,不得不和商枝分開,同自己的兩位師叔晝夜兼程返回?zé)煻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