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被嚇到了嗎,所以才遲遲不敢向前?
還是她本就不想走上前來。
這些年,自從喜歡上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期盼她能朝著他走過來,然后把流連在外界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只有那么一時半會兒,也會心滿意足。
可她看山看水,看花看鳥,就是不怎么看他。
山不見我,我自見山。
所以一直都是他朝著她走過去。
心里生出無限委屈,甚至有那么一點怨恨,下一刻又又猛然醒悟,在心里苦笑一聲。
作為一個乞討者,朝著人要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
如果想要硬搶,就要做好頭破血流的準備。
玉搖光正胡思亂想,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腳腕,他的睫毛猛地一抖,失去視覺的眼珠也跟著震了震。
宋時綏耳朵陣陣嗡鳴,鼻腔里充滿血腥氣,被石塊擦過的腦袋先前還不覺得怎么樣,剛剛站起身時卻忽然一陣暈眩,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她下意識用手撐住地面,沒想到手掌卻按到了一個男子的腳腕。
明明看不見,卻摸到了一個人類的腳腕,這簡直比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還要嚇人。
宋時綏悚然一驚,頭皮猛地炸開。
她屏住呼吸,直到確認這腳腕是溫熱的,那個看不見的人也確實是個大活人,她這才松了口氣,咳嗽了兩聲后小聲說道:“對不起,打擾了,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她剛說完,暈眩的腦袋便轉過彎來。
這風生水起崖底下經年無人,除了跌落懸崖的玉搖光,這里不可能有人在。
可是她卻看不見。
宋時綏眨眨眼,抬手按了按腦袋被石塊擦出的那個傷口。
她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視覺出問題了,壓下心里冒出的一絲驚慌后,她迅速冷靜下來,將腦袋轉了一圈,又將身體挪了個位置。
變換了幾個角度后,光線出現了細微的變化,潮shi陰暗的山洞里,躺在地上的玉搖光終于出現在她有限的視野里。
宋時綏怔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玉搖光如此狼狽的樣子。
破爛臟污的衣衫,凌亂纏繞的頭發(fā),布滿細碎傷口的臉頰,渙散無神的雙目……
哪一點都不像玉搖光,反倒像個破碎不堪的破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