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自己的家,自己買的宅子,這只看家護院的狗朝她亂吠什么?
她哥哥聽見狗叫走了出來,看見他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賀娘子朝他微微一笑:“兄長啊,我這宅子,你住的還舒服嗎?”
兄長的脖子被朱虹斬斷了,整個頭顱飛了出去,正好落在她娘親腳下,年邁的女人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嚇得屎尿齊出。
她把那個頭甩出去老遠,癱坐在地上顛三倒四絮絮叨叨,反反復復地重復著一些話。
“我是將你養(yǎng)大的親娘啊……我也沒辦法啊……你當年讓出這個宅子不就好了……我們一家人還和和美美的……顧修燁當了大官不要你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住這么大房子干什么……都是你當初不懂事……你把房子讓出來……我們還能餓死你不成……”
賀娘子聽得很煩,她把紅傘一揮,世界終于寂靜了。
她像貓捉老鼠似的,在這個昔日買的宅子里閑逛。
她親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跑,賀娘子一邊看一邊笑,一邊想起了他當日把她扔進豬籠里,說要清正家風的那副嘴臉。
紅傘一揮,不用花費多少力氣就能帶走一條人命,這種主宰別人生命的快樂,實在令她陶醉。
搶她宅子的人全都死了,那只看家護院的狗也終于不對著她狂吠了,她心情一好,就將他們都細細的切了剁成肉沫喂狗。
昔日她被他們敲骨吸髓,今日她將他們剝皮拆骨。
她回到了小時候走過的田野,稻草人張開懷抱,似乎在慶賀她的歸來。
她心里一喜,覺得沒有什么比這稻草人更順眼的了,便將兄長和弟弟的人皮披在稻草人身上。
她當然也沒忘了她的好兒子,哪怕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被人fanqiang欺辱時,被綁進豬籠沉江時,與顧修燁合離時,只要她這個兒子稍微站在她這邊,她都舍不得傷他。
賀娘子把顧遠舟扔進豬籠里時,這個兒子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
他在豬籠里抖得很厲害,哭的也很傷心,賀娘子輕聲說道:“兒啊,當娘的給了你這條命,如今也該收回去了?!?/p>
他被堵住了嘴,嗚嗚叫著,賀娘子又忍不住想起了他小時候,她把手伸進豬籠里,撫摸著他的臉。
“方家兄弟fanqiang進來欺辱我那一夜,娘知道你醒著?!?/p>
她被方家兄弟拖到院子里,在昏迷的前一刻,她清楚地看見顧遠舟把腦袋伸出了窗子,他臉上一陣驚慌后,又把腦袋縮了回去,窗子也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但娘那時候沒怨過你。”
顧遠舟驀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掙扎起來,賀娘子輕輕一推,豬籠滾進了池塘里。
她看著逐漸平靜的池塘,心里一會暢快,一會又難受。
天又下起了大雨,她打開了紅傘,在雨下漫步,此后的很多年,她都處在一片血雨腥風中。
賀娘子摸著紅傘的傘骨,神色惆悵:“我這一生,為我擋風遮雨的也只有這把傘了?!?/p>
她收了傘,遞給宋時綏:“宋姑娘,紅玉繡坊和朱虹都一并交托與你了。”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從此以后,我再不能讓朱虹流轉(zhuǎn)……”
她闔上眼。
朱虹墜地。
梵音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