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嘆氣:“有的人重活一世,什么都看開了,也看淡了,有的人重活一世,卻鉆了牛角尖,她不認命,想過得更好,爭名奪利沒有錯,想要嫁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也沒有錯,只是她實在不該對阿雪下手,毀阿雪劍心?!?/p>
想起聞人聽雪,商枝就是一陣痛心:“就算她的手下逼迫我去海底墓穴找浮光劍,害我中了尸毒,我也沒有恨過她,頂多感慨自己倒霉,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怎樣,直至我知道她對阿雪做的那些事,那時候我就決定以后遇見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江雨眠隨手揪了根草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怪異:“你和聞人聽雪不愧是朋友,雖然你的道德底線靈活一些。”
道德底線靈活一些?
這話說的商枝一愣,左邊肩膀突然被江雨眠拍了一下,她清脆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涼?。骸叭羰俏?,誰礙著我的路,我就讓他去死,如果不是羽落清毀了聞人聽雪劍心,你恐怕還下不去手,這樣心慈手軟怎么成大事,虧你還是個修鬼道的?!?/p>
商枝一出神,把“修鬼道的”聽成了“修軌道”的,過了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覺得有點心驚。
江雨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這并不妨礙她有點漠視人命。
可能神醫(yī)們見慣了生生死死,覺得習以為常了,也可能在月扶疏身邊待久了,染上了一些月扶疏身上的歪風邪氣。
商枝張了張嘴,本想反駁幾句,又覺得她自己實在沒資格對江雨眠這樣的人說教。
一個人所生長的環(huán)境,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這個人的性格,江雨眠在碧海潮生生活了十三年,這樣漫長的時光足夠讓一個人的思想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帶江雨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龍歸云能下地走動后,針灸的活就交給了陽無塵。
陽無塵收拾東西準備去綠珠館,為了觀摩陽無塵的針灸手法,姚蓉蓉也特意來了,準備和陽無塵一道去綠珠館,順便給他打打下手。
兩人正討論龍歸云的病情,穿著一身粉衣的羽落清帶著侍女和安慰廿九走了進來。
姚蓉蓉一見到她,頓時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羽落清走到長木桌前,伸出一只纖纖玉手幫陽無塵拎起了藥箱,用清甜的聲音說道:“陽伯伯,我想和你一起去綠珠館?!?/p>
姚蓉蓉夾槍帶棒地說道:“你去干嘛呀,你會針灸嗎,人體的穴位你認全了嗎,讓你照著書本都扎不準吧!”
羽落清十分委屈地說道:“正因不會,才要用心學,所以我才想一同去綠珠館,觀摩陽伯伯的針灸手法?!?/p>
姚蓉蓉看她這一臉委屈的樣子就心煩,音調(diào)更高了:“沒學會走就想跑啊,就你這樣的,陽伯伯的針灸手法你一輩子都學不會!”
羽落清眼里迅速涌上一層水汽,淚汪汪地看著陽無塵:“我是怎么招惹你了,我只是想學點東西,你何苦這樣口出惡語,陽伯伯,你快評評理!”
陽無塵看到羽落清也有點頭疼,他和戚海棠看著江雨眠長大,知道江雨眠曾經(jīng)受的苦,心中自然偏向江雨眠,若是江雨眠厭惡的人,他自然也不愿意親近。
他一把年紀,也不好對羽朝公主冷言冷語,隨手把桌上的藥草劃拉到一邊,摸了摸胡子,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隨我一同去綠珠館便是?!?/p>
姚蓉蓉翻了個白眼。
羽落清破涕為笑。
綠珠館種滿了松柏,雖沒有精巧雅芝的園景,但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讓這個地方顯得沉靜肅穆,草木之息濃郁的地方正適合養(yǎng)病,穿過用鵝卵石鋪就的石子小徑,一行人穿過垂花拱門,走過抄手游廊,來到了龍歸云的臥房。
為了方便針灸,龍歸云剛剛沐浴完畢,這會已經(jīng)脫了上衣,全身上下只穿一條褻褲。
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走進來,龍歸云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
姚蓉蓉身為醫(yī)者,自然也見過不少男性的裸體,光是被她剖開研究的男性尸身便有數(shù)十個,但是這龍族帝子的身軀高大健美,肌肉塊塊分明,他顯然是剛沐浴完,那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上還帶著潮shi的水汽,頭發(fā)也沒干透,黏在飽滿強壯的xiong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