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墻上開著半透明的白色小花,是不怕寒的凜霜花,一個花苞從藤蔓上垂下來,輕輕擦著月扶疏的肩,月扶疏伸出兩指輕輕地托住花萼,凝神看著。
這軟而潔白的小小花苞,像極了夜色里少女的臉,細膩柔軟,觸感微涼,因長久不見天日,肌膚冷白如霜。
月扶疏閉上眼,極緩慢地吐出一口寒氣。
煉化這樣龐大的外來內(nèi)力,冰魄神功運轉的速度變得前所未有的緩慢。
他從記事起便常常被人驚嘆是天縱奇才,無論學什么東西都很快,冰魄神功這樣極難修煉的頂尖功法他也不覺得如何困難,一日修行便抵得上別人百日。
也只有剛學這門心法的時候,冰魄神功才運轉的如此緩慢,體溫在緩緩上升,心間一片灼熱躁動,竟然生出一種極其磨人的滋味。
他閉上眼,松開了托住花萼的手指,那花苞向上一跳,竟然觸到了他的嘴唇。
不知為何,竟然想起在碧海潮生的寒池里修煉時,江雨眠偶爾會跳進寒池里找他,她shi淋淋地走過來,見他沉浸修煉,全身寒氣凜冽刺骨讓她無從下手,她就不管不顧地揪他睫毛。
霜雪在她指尖下融化,那時她修為不高,總會被凍麻了手,手指倉促間落下時難免擦過他的臉,或是他的嘴唇。
月扶疏睜開眼,站在結滿白霜的回廊下,推開了那扇塵封很多日的門。
屋子里的擺設沒有變。
梳妝臺上放著一盒茉莉養(yǎng)膚粉,一個鑲著雪狐毛的檀木柄毛刷放在旁邊,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對著鏡子,拿著這把刷子蘸了粉在臉上掃來掃去。
她常用來梳頭的白玉梳也放在那,底下壓著一根淺紫色的絲帶。她總是不認真扎辮子,歪歪扭扭的魚骨辮穿插著絲帶綁著,叫他看了總忍不住皺眉頭,只能一次次地解開,再一次次地給她扎好。
月扶疏走到床邊,只覺得空茫,他低頭看著那個淺紫色的絲綢枕頭,枕邊繡著幾只展翅高飛的仙鶴,他想起有一天夜里,冰魄流螢在屋子里飛來飛去,不肯飛回她的銀熏球里,她就坐在床上,一臉病容,跌坐在他身上呆呆看著。
他問她在想什么,她低聲喃喃,宛若夢囈。
她說——夢里有時身化鶴,人間無數(shù)草為螢。
那么在夢里的時候,她會夢到自己化身為鶴,去看人世間的草木和螢火嗎?
心尖微微一痛,隨后便又生出許多痛楚。
有一種苦澀至極的滋味蔓延開來。
梵音14
天川鬼王請來了很多能工巧匠,
但是那口梵音金棺依舊沒有被打開。
宋時綏在紅玉繡坊住了好幾日,也對這里漸漸熟悉起來,她閑著無事可做,除了修煉內(nèi)功之外,
就坐在樹下和這里的繡娘們一起學繡花。
她的針線活實在不怎么樣,
也對刺繡不感興趣,
這樣做只是為了和附魂在伯勞鳥身上的羽流螢更近一些,即使她聽不懂鳥類的語言,但是能和熟悉的朋友同處在一個空間里,心里多少還會覺得有些安慰,至少她并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
有時候宋時綏做夢,
還會夢到何順頌和她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