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失態(tài),卻瞞不過人。
謝渡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沈櫻。
突然明白,李明輝提起宋慶時(shí),語焉不詳?shù)膮拹菏窃趺椿厥隆?/p>
作為天子叔父,暗地里覬覦太子妃,覬覦侄媳,既非君子之行,更非臣子之德。
但如今,宋慶覬覦的,是他的妻子。
謝渡心下不悅,卻未曾表露出來,只是握住了沈櫻的手。
宋慶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面色無波無瀾,仍是溫煦熱情的模樣:“謝使君,先請(qǐng)進(jìn)吧?!?/p>
汝南王府待客,選在了正院。
廳堂內(nèi),幾人分賓主坐下。
宋慶與謝渡素?zé)o交情,與沈櫻更是不方便說話。
二人只是寒暄客套了幾句,宋慶便不再客氣,笑吟吟問道:“豫州刺史府在洛陽城,不知謝使君怎的到了汝南來?是有公務(wù)需要配合嗎?那謝使君算是找錯(cuò)了地方,我汝南王府從來不涉政務(wù),幫不到您了?!?/p>
謝渡聞言,輕笑一聲,抬眸與他對(duì)視:“我從陳郡而來,路過汝南郡,原本沒打算叨擾殿下,只是方到懸瓠城外,便見無數(shù)流民百姓聚集?!?/p>
宋慶詫異抬眉,恍然道:“哦?竟有此事?我太久沒出門,和愛妾們玩的久了,倒不知外頭的事情了?!?/p>
他的混賬話,謝渡只作不聞。
“我作為豫州長(zhǎng)官,轄區(qū)出現(xiàn)流民聚集之事,便不可不管,便上前去詢問緣故。結(jié)果他們說……”謝渡頓了頓,看向宋慶,輕嘆一聲,“人人都道,汝南王殿下宅心仁厚,為流民置宅辦地,堪為托付,因而他們千里而來,只為投奔殿下?!?/p>
宋慶面上毫無異色,只有訝然:“竟有這樣的事情?這……何以如此啊?”
謝渡道:“懸瓠城東,有一屯民村,是否為殿下所置?”
“屯民村”三字一出,宋慶便意識(shí)到,謝渡今日的確來者不善,而且是做足了準(zhǔn)備,將一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他萬萬抵賴不得。
但凡否認(rèn),謝渡定能拿出證據(jù),給他安上罪名。
不過,他也不怕。
宋慶嘆了口氣:“確是我所置?!?/p>
謝渡:“哦?不知為何?”
在做此事時(shí),宋慶便已想好了后路,此刻便平靜道:“此事事出有因?,F(xiàn)任汝南郡守并非善類,為求政績(jī),迫使城中百姓搬遷出城,卻不補(bǔ)償房屋田地,任由百姓流落?!?/p>
“我為汝南王,卻只食湯沐邑,不可插手地方軍政大事。然而,我母妃吃齋念佛,又實(shí)在不忍心看百姓流落無依,便自行出錢,于城外購買田地,修建房舍,贈(zèng)與百姓?!?/p>
說到此處,他嘆了口氣,眼底有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難道城外流民,就是因此而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