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花廳內(nèi)其他人呼吸都停了,小心翼翼覷著謝渡,生怕他發(fā)怒。
謝渡情緒十分穩(wěn)定,并未生氣,聲音平靜淡漠:“來人。”
話音落,從門外呼啦啦沖進來十多名護衛(wèi),將幾人團團圍住。
孟元磬終于變了臉色:“大人這是何意?”
謝渡并不理會他,對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道:“請孟大人到別苑做客,沒本官的命令,不許任何人見他?!?/p>
孟元磬愕然,震驚又不解,又覺荒誕:“謝刺史,我任陳郡郡守,乃天子親旨,中樞之令,您竟敢無緣無故囚禁朝廷命官?”
謝渡一派冷淡:“我便是囚了,又如何?”
孟元磬咬牙與他對峙:“謝渡,你未免太狂妄了!”
謝渡壓根不理會他,抬了抬手,護衛(wèi)便上前抓住孟元磬的手臂,將人帶走。
孟元磬自然不肯:“謝渡,你不怕朝廷怪罪嗎?”
謝渡終于肯正眼看他,笑他天真:“孟元磬,莫說只是囚禁你,縱然本官殺了你,難道會有人叫我償命?”
孟元磬站在花廳里,冰冷的寒意從心尖彌漫而起。
原以為,不論如何撕破臉,謝渡至多在官場上給他使絆子,為難他,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恣意妄為,竟敢用暴力手段囚禁一名郡守。
他看著面前年輕的男子,生出幾分畏懼。
驀地記起謝渡的身份。
謝相之子,太后之侄,天子表兄,謝家宗子。
不論哪一個身份拿出來,都足以令他無畏無懼。今日就算謝渡當眾sharen,也不會有人讓他償命。
孟元磬強撐著骨氣,咬牙道:“我出身山東孟家,雖家道中落,卻也是孟夫子嫡脈傳人,你如此對我,不怕得罪天下儒生嗎?”
謝渡揉了揉額角:“孟元磬,你與本官口舌之爭并無意義,若想說服本官,就拿出你的誠意,不必威脅我,沒用?!?/p>
“至于天下儒生?!彼α艘幌?,眉眼輕蔑。
孟元磬清晰地認識到,今天他只有兩條路能走。要么屈服于謝渡,要么就被他抓起來。
到了謝渡手里,是死是活,就說不準了。畢竟囚禁侮辱朝廷命官和斬殺朝廷命官,說不準哪個罪名重。
謝渡敢做這樣的事情,必定想好了后路,他縱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絕不可能毫發(fā)無損走出這座刺史府。
過了許久,孟元磬閉了閉眼:“伏唯大人之命是從?!?/p>
謝渡頷首,周圍的護衛(wèi)又嘩啦啦散去。
年輕的男子一瞬變臉,冷峻眉目間染上溫和之色,“孟大人,請坐。”
孟元磬雙手緊握,在他壓迫感極強的目光下,不得不在下首位置上坐下。
這一幕,看的庾巍嘆為觀止。
對謝渡的性情,更多了幾分了解。
以往覺得他雖然雷厲風行,卻性情仁善,品行高潔,算是個溫和的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