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沈櫻,勾唇:“再者說,大姑娘向來心有成算。如今瞧不上我家名揚,想是有了更好的,倒也理所應當?!?/p>
沈既宣聞言暴怒,上前一步:“沈櫻,你知不知廉恥?”
他的手高高揚起,眼看著就要落到沈櫻身上,那力道極為駭人。
沈櫻淬冰的雙眸倏然一軟,眼圈泛起紅,望向他身后,咬著牙倒在地上,蒼白唇色被咬出緋紅牙印。
沈既宣一怔。
尚未來得及回頭,便聞冰霜般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沈?qū)④?,你在做什么??/p>
沈既宣回過神,連忙轉(zhuǎn)身。
十步開外的地方,一道遙遙行來。
那人著玄色衣袍,金冠博帶,富貴華彩。
——是宋妄。
沈既宣來不及愕然,連忙俯身下拜:“臣沈既宣拜見陛下,吾皇安康?!?/p>
蕭夫人亦俯身:“臣婦蕭氏拜見陛下,吾皇安康?!?/p>
其余人紛紛下拜。
廳堂內(nèi)外,唯有宋妄一人站著。
他沒動,沒叫旁人起身,不言不語站在那里,望向俯在地上,狼狽蒼白的女子。
嘴唇動了動,又顫抖著,聲不成聲,調(diào)不成調(diào),嘶啞得難受:“阿櫻……”
沈櫻望著他,仿佛隔了萬水千山,又仿佛隔著千年萬載。
她手臂撐著地,掙扎著起身,挺直脊背跪下去,叩首,一字一頓,“臣女沈氏,叩見陛下,愿吾皇……安康?!?/p>
綰發(fā)的簪子在掙扎中掉落于地,烏黑長發(fā)散落于肩背,衣衫凌亂狼狽。
夕陽下,她叩首,身體筆直,蒼白卻倔強。
宋妄的心像被用刀劃了一下,血流汩汩,又被用力撕扯。
他捂住心口:“阿櫻……”
幾乎是撲過去,宋妄將沈櫻扶起,用力揉進懷中,口中不住喃喃:“阿櫻,你……”
沈櫻的眼淚,頓時便從眼睛里落下,浸shi他肩上的衣料。感受著肩上的shi熱,宋妄身體微微僵硬,心里疼的如千萬根針同時扎入。
他說不出話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淬了冰雪,直勾勾望向沈既宣。
那模樣,半點不像恩斷義絕,夫婦情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