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櫻抿了抿唇。
謝渡垂眸,笑著問她:“阿櫻,當(dāng)時你在想什么?”
沈櫻抬眸,與他對視,并不瞞著他:“當(dāng)時我想的是,看這位姑娘的穿著打扮,定是位身份尊貴的世家千金,若是在她剛走散時就上前去救她,她只會重金酬謝,但若是在她求救無門時去救她,就能變成她的好朋友,借著這個人的關(guān)系和信任,達(dá)到我的目的?!?/p>
“所以,我足足觀察了她一個時辰,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將她帶出那個蜿蜒曲折的小巷?!?/p>
只是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剛出門,就碰見了那姑娘的家人。
她還沒來得及與那姑娘相識,就眼睜睜看著對方被家人帶走。
給她留下的,僅有一兩句道謝。
她沒注意對方的家人是誰,只記得那天驚鴻一瞥看見的馬車。
奢華莊重,富麗堂皇,是她此生不曾見過的。
謝渡慢慢道:“我當(dāng)時就在想,不知這位姑娘出身何門何姓,小小年紀(jì)便如此會玩弄人心,比我的妹妹們聰慧百倍。同是深閨少女,卻與我家這些截然不同。”
他的姊妹們,要么端莊持重,要么天真活潑,要么溫柔可人,每一個都是世家大族按照模子刻出來的貴女貴婦。
絕無這樣善于玩弄心機(jī)手段,輕而易舉想方設(shè)法利用陌生人的。
沈櫻默了默,沒有糾結(jié)于此事。她并不覺得有多么光彩,淡淡揭過此事,反問一句:“難道你要告訴我,就因為這樣,你便想娶我嗎?”
如此,未免過于草率了。
莫說是尊貴的謝家宗子,便是普通人家的兒郎,也沒有婚姻大事如此草率的。
謝渡搖了搖頭:“當(dāng)然并非如此?!?/p>
他望向沈櫻:“那天之后,我讓人去查了查,探子回來后告訴我,你是輔國將軍的嫡長女。”
“輔國將軍府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彼p笑一聲,“沒想到沈既宣這個腦子不清楚的,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我有些好奇?!?/p>
“所以在不久后的一次賞花宴上,我又見到了你?!?/p>
說著,他忍不住彎唇笑起來,“卻沒想到,又見識了阿櫻的本領(lǐng)?!?/p>
不必他提醒,沈櫻已記起當(dāng)時的事情。
那天二月二十一,工部侍郎柳府宴客,蕭宜珠為了給她找親事,帶著她去了柳府,可她這樣的身份地位,在權(quán)貴云集、鐘鳴鼎食的柳府,怎么都是不夠看的。
以柳家女柳茹茹為首的諸位世家貴女聯(lián)合孤立她、嘲笑她,幾位頗具美名、和善大方的貴女視而不見,只作不知。
沈櫻心底憎惡,便趁著眾人吟詩作對的時機(jī),偷偷模仿柳茹茹的字跡,抄下了當(dāng)時京都
入秋今歲大寒,天災(zāi)恐至
眼前的男人俊美如舊,素白寢衣映著漆黑眉眼,那張一貫冷靜淡薄的臉上,此時此刻,帶了幾分少年意氣的桀驁不馴。
他勾唇笑,重復(fù):“阿櫻,我為何不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