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棍勢,簡直是要將天地都打得翻轉(zhuǎn)過來。
這已經(jīng)不是碰著就死,擦著就傷,而是碰著就死,擦著也死。
如此氣魄、如此力量,叫細雨如何能夠抵擋?
她本想以劍帶身,避讓這一棍,奈何鎖骨的傷令其人發(fā)力不再流暢,有一絲凝滯,終究沒能躲開。
只一碰,她手里那把“辟水劍”當(dāng)即被打得斷裂,碎成幾截,其中的水銀也如雨點般濺射出去,潑灑在地面上。
一棍碎劍后,徐行并未浪費氣力,順勢點碎細雨的咽喉,而是以戳腳中的鴛鴦腿,將她踹了出去,手中長棍一蕩,迎向直沖而來的連繩。
直到這時,細雨才聽清到徐行后面那一句,好似穿風(fēng)破雨而來的悠長感慨。
“一萬年太久——”
被這樣一踢,她的纖細身軀就像是斷線風(fēng)箏,遠遠飄飛出去,撞在廳堂盡頭的墻壁上,緩緩滑落下來,生死不知。
徐行持棍劈來時,連繩已有所感應(yīng),他右腳掌輕輕點地,足趾蹭動,只靠前腳掌和腳趾的配合,便帶動身子一掠而去。
彩繪披風(fēng)飄蕩開來,獵獵作響,如鷹隼展翅,又見兩道明艷火光,自披風(fēng)下蕩漾開來,朝徐行滾滾噬去。
卻是兩把燃著流火的厚背短刀。
那種濃烈的硝煙之氣,令趁機躲到廳堂盡處的鄭泌昌、沈一石都能嗅得到。
他們望向連繩的目光充滿震撼,在這兩人眼中,連繩這手“虛空生火”的表現(xiàn),已然脫離了拳術(shù)的范疇,近乎于仙法矣。
其實這只是因為,連繩的雙刀上涂抹了某種燃點極低的特質(zhì)火油。
一旦揮刀速度過快,與空氣摩擦生熱,火油就會燃起,覆蓋刀身,形成這“刀刃流火”的奇景。
徐行不動不搖,嗓音驟然變大,那種慷慨激昂,噴薄欲出的奮發(fā)意氣,就像隨著棍身,朝連繩轟然砸落。
“只爭朝夕!”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zhuǎn),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聽到這壯志凌云的詩詞,看到徐行那信手退敵的身姿,沈一石文人本色發(fā)作,胸中豪氣頓生。
一個“好”字驟然沖到他喉嚨口,險些吐出來大叫。
幸好,他想起現(xiàn)在局勢未明,才把這個字硬生生憋了回去,胸膛一突,說不出的難受。
連繩卻斷沒有這種感觸,只覺眼前一黑。
徐行出棍時,帶起的勁風(fēng)和影子,就像是真正的大鵬展翅,將天也遮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