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巧妙地將“忠心”與“為父贖罪、繼承父志”聯(lián)系起來,既回應了皇帝的敲打,又強調(diào)了那本假名冊的價值。
皇帝盯著她低垂的頭頂,眼神深邃難測。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東樓內(nèi)只剩下窗欞外細密雨聲敲打的聲響。
“好一個‘本分’?!?/p>
皇帝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楚音,朕知你胸有丘壑。這狼騎冊,確有大用。你這份‘本分’,不錯?!?/p>
他沒有繼續(xù)深入說下去,但“大用”二字,已然包含了他對那本精心編織的假名冊的定位——無論這“用”是對外的征調(diào),還是對內(nèi)的清洗。
“謝陛下?!背艟S持著俯身的姿態(tài),脊背挺直。
皇帝不再看她,似乎對這短暫的“敘話”感到滿意。
他端起桌上云霆奉上的、楚音樓中自備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動作從容,卻讓一旁的黃策和云霆都微微繃緊了神經(jīng)。
“好了,朕不過順道來看看你這東樓主人安否。你無恙,朕便放心了?!?/p>
皇帝放下茶盞,語氣變得平和,仿佛真的只是尋常的君臣關(guān)懷,“北境軍情如火,朕還需回去處置。云卿,黃策,走了?!?/p>
“恭送陛下?!背袅⒖痰溃曇舫领o如初。
皇帝起身,黃策已無聲地護在其側(cè)前方。
云霆起身,在經(jīng)過楚音身側(cè)時,他的目光極其快速地與楚音交接了一瞬,那眼神極其復雜,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擔憂與警示,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什么。
楚音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你——”
但是云霆已經(jīng)離開,她便恭敬地垂首,目送著三道身影依次離開東樓,如同來時一樣突兀。
厚重的木門緩緩合攏,隔絕了外面潮濕的空氣和殘留的龍涎香氣。
當東樓內(nèi)只剩下楚音一人時,她維持著恭送的姿態(tài),久久未動。
她走到窗邊,看向窗外依舊迷蒙的雨幕,目光銳利如刀,穿透雨簾,投向云京皇宮的方向。
翌日,雨后的云京,空氣濕冷而清新。
楚音處理完鹽行幾處關(guān)鍵賬目的核查與人員調(diào)整,已是午后。
她拒絕了清硯備車的提議,只帶了兩個扮作尋常仆役的精銳護衛(wèi),沿著略顯冷清的河道緩步而行,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是在觀察幾處新接手的鹽倉位置和周邊環(huán)境。
就在她行至一處連接主街與僻靜后巷的石橋中段時,異變陡生!
一股凌厲的勁風自身后襲來!快如鬼魅!楚音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腰間猛地一涼!一柄短刀的刀尖隔著衣物,精準而冰冷地抵在了她的后腰要害處!
“別動。也別喊?!?/p>
清硯雖然就跟在不遠處,但也沒看出此人穿著鹽行人員的衣服,扮成路人從楚音身邊經(jīng)過,陡然發(fā)難。
這時候雖然想上前,卻恐楚音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