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守在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南沐錦床邊。
楚音也受傷了,但他沒看到楚音如何受傷的,只看到楚音冷靜卻迅捷地處理著她那恐怖的傷口。
每一次剪開粘連血肉的衣料,縛藥,包扎,異常麻利,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仿佛在處理一件非常無所謂的事。
楚音始終沒有看他。
當?shù)谝豢|慘淡的晨光艱難地刺破云層,試圖驅(qū)散驛站的陰霾時,楚音從屋子里走出來,看看遠處的朝陽。
是個晴天。
南沐錦的氣息依舊微弱,但最兇險的時刻似乎暫時過去了。
墨羽也走了出來,楚音問,“怎么辦?要親自送妙心回去嗎?”
“她即敢追來,代表她想上戰(zhàn)場。我沒理由送她回去,讓她見見戰(zhàn)場也好。她救了我的命,一路我會照顧她的?!?/p>
墨羽如是說。
“立刻啟程?!背舻穆曇魩еv,卻不容置疑。留在這里,未知的危險更大。
沒有多余的言語,車隊在凝重的氣氛中匆匆離開驛站。
重傷的南沐錦被安置在最寬敞舒適的馬車中,由墨羽親自看護。鐵甲雙兒沉重的腳步聲跟在楚音車駕之后,龐大的身軀如同移動的堡壘,在顛簸的路面上發(fā)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墨羽隔著晃動的車簾縫隙,目光無數(shù)次投向鐵甲雙兒。
那具鋼鐵怪物似乎徹底恢復了平靜,只是安靜地隨行。
但驛站中那驚鴻一瞥的“靈性”,那聽從楚音“不要”便瞬間止殺的震撼,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讓他忘記?放棄探究?這比傷口的劇痛更讓他難以忍受。他在馬車的搖晃中思索著,眼神時而狂熱,時而陰沉,一個危險的念頭正在他心中悄然滋生——是否能用某種方法,在不驚動楚音的前提下,悄悄解析一下鐵甲雙兒,有關(guān)于靈智機關(guān)的只言片語……
車隊沿著官道蜿蜒前行了大半日,速度并不快,路況也越來越差,從平原漸漸駛?cè)胍黄质揍镜纳焦鹊貛А?/p>
兩旁是高聳的、風化嚴重的褐色石崖,遮蔽了午后本該溫暖的陽光,投下大片幽深的陰影。風在山谷中穿梭,發(fā)出嗚嗚的鳴響,更添幾分肅殺。
就在這時!
“咻咻咻——!”
尖銳凄厲的破空聲毫無征兆地從兩側(cè)山崖上響起!如同死神的哨音,瞬間打破了山谷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