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1頁）

教室內(nèi)，咒力如同風(fēng)暴一般碾壓著所有造物。桌子、椅子、黑板、講臺、窗玻璃、窗框、門、墻壁……

世界像要毀滅了似的。

稻川秋卻冷靜地想，她好像從前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

當(dāng)然了，造成如此災(zāi)難現(xiàn)場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批人。

但相同的卻是，風(fēng)暴再如何狂野，都溫馴地繞過了她，她的發(fā)絲被不斷吹起向后，露出的眼睛卻沒有絲毫動容。暴雨傾盆又何妨？天地坍塌又何妨？

世界眷顧她，所以在她出生的時候天然缺少了畏懼這種東西。

——唯獨這一點，讓五條悟感到深深的不甘。

他仍然在狂放咒力，眼睛卻思思盯著她，聲音下意識放輕。

“你……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p>

“不，應(yīng)該說，你來自另一個世界……那些纏繞在你身上的線，都是你從前和人結(jié)下的緣，對不對？”

五條家的書籍記載的信息海量不止，五條悟難以全然精通，但可以匆匆瀏覽。所以，他是知道的——

“緣”，是一種晦澀的咒。

它不會形成咒靈，也不像咒力一樣可以被直接使用。它是一種間接的力量，纏繞在靈魂之上，大多數(shù)時候它們淺薄地一斬就斷，哪怕六眼也無法觀測，但也有一些時候，它們無法被分割，哪怕用世界來作為分割單位。

誰能在另一個人的人生中長盛不衰？又有誰能夠用一生來記住某個人？

——倘若真有人能夠做到如此，那么被他念念不忘的幸運兒，靈魂上存在的緣，就將永遠(yuǎn)存在。

五條悟曾以為“哪怕用世界來作為分割單位的緣”是祖先在夸大夸張。他的短暫的人生里，從未曾見過相對應(yīng)的存在。

于是他甚至以為這不過是假說。

所以他認(rèn)不出她身上糾纏著的那些，是跨越世界也無法被割斷的緣。

直到此時此刻，他猛然醒來，好像被敲醒了他故意沉浸不出的夢。

他終于意識到了——他來得太晚了，不止是夏油杰，不止是綾子奶奶——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那么多的人與她相識，他所以為的獨屬的寶藏，本就曾是其他人念念不忘的緣。

五條悟緊緊盯著稻川秋。

他期望她像過去那樣，語焉不詳、不如他意地糊弄過去一切。

然而，她僅僅是不如她意。

女生微微歪頭，她的神情自若，她并沒有把這當(dāng)成一回事，她甚至微微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終于有人明了她的秘密，她感到一種“世界并未辜負(fù)我，我確實來源于另一個世界，這不是我幻覺”的輕松和甜蜜。

“是啊，”她輕飄飄地說，“那又怎么樣呢？”

是啊，你知道了一切。那又怎么樣呢？

你能抽身離去嗎？你能把它當(dāng)成你們決裂的借口嗎？你能就這樣淡然一笑地對自己的心說沒關(guān)系嗎？

“轟——?。?！”

五條悟手中的咒力爆破了一連排的房屋。

以果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