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為王,在日本這個階級社會,慕強之風盛行。一時之間,原本的憤懣消去,投向那人的目光也變得欽佩起來。
“聽到了嗎?真沒想到,真正的新生代表居然是她?!?/p>
諸伏景光與發(fā)小跑完了二十圈,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前走,避免直接坐下給身體帶來損傷。他們的耳力都不錯,將教官剛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降谷零的聲音里有一絲好奇與郁悶:“跑步的時候有猜過會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沒想到都不是啊……”
“居然會是,女生嗎?”
降谷零,這一屆警校生中的新生代表,入學的前一天接到了要上臺演講的通知。
通知他的教官告訴他,雖然他被選為代表,但原定的人選并不是他——只不過對方心甘情愿將這個位置讓給了他。希望他不要過分驕傲。
能夠作為代表上臺發(fā)言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讓降谷零郁悶的是,這個位置是別人出讓的——這就代表了,他不是實質(zhì)上的第一。
“可以冒昧地問一下嗎?為什么對方不愿意作為新生代表上臺?”出于好奇,他問道。
教官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疑問,只讓他好好準備演講的內(nèi)容。
降谷零私底下和諸伏景光抱怨:“那個第一到底怎么回事?這么灑脫?你說如果我也去和教官說我不想演講,把這個名額給別人——這個主意怎么樣?”
諸伏景光認真提議:“如果你不想得罪教官的話,最好不要。這是刺頭行徑吧?”
……也是,赤裸裸的刺頭行為,不聽從命令、自以為是,甚至將原定的任務(wù)推卸給他人。降谷零想到還要在警校里呆六個月,歇了挑事的心情,老老實實地寫演講內(nèi)容。
寫的時候也沒忘和發(fā)小哼唧:“我倒要看看,誰這么厲害,居然越過我得了第一!”
諸伏景光失笑:“那很快就能見到了。我們畢竟是同窗。”
——真見到了的時候,又不禁要目瞪口呆。
降谷零目力很好,隔著老遠便能看清樹下人的身影。被林蔭樹翳籠罩著的蒼白得過分的皮膚,微微闔上的眸子,瘦弱的身形,在膝蓋處用繃帶裹著棉花的包扎。他開始咋舌,真的假的?——她這幅打扮不該是在醫(yī)院么?
和或健壯或英氣的同窗們相比,她那股瘦弱的氣息顯得格格不入。別的學員們可能還在為“筆試第一”的光環(huán)震懾,降谷零卻已經(jīng)過了那個階段,轉(zhuǎn)而認真地想,喂,喂。不是吧,警??梢宰吆箝T嗎?……不,誰會特意走后門就為了進警校???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樹下的人眼皮顫了顫。片刻后,她睜開了眼,準確地看向了降谷零所在的方位。
——那是什么樣的目光哪。
鋒芒畢露、冷漠到了極致,像一把被磨得極薄極快的刀,促急地刺向了他,一路勢如破竹地劈進他的骨頭里,“咯咯咯”,骨頭發(fā)響,降谷零下意識移開眼睛,后退了一步。
等他反應過來,再去看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呼——!”
平地里一陣狂風吹,掀起草屑泥塵若干,有人大喊要下雨了!隨著教官的訓斥聲,眾人蔫頭蔫腦開始收隊整列,斗大的雨珠落了下來,“嗒嗒嗒”,雨幕朦朧,樹下的人下雨了會往家里跑,也開始站起來乖乖來列隊。
早上的時候,她被安排站在降谷零前面,那時他心不在焉,沒有注
意到她;現(xiàn)在,她慢吞吞往這兒走過來,偶爾與他目光碰撞,那鋒芒畢露的冷漠已經(jīng)收了個干凈。她甚至有閑心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