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不意外,”她用手墊著下巴,干脆靠在辦公桌上,自言自語道,“這很正常啊。因為我們都沒認識多久吧,六個月的話很快就過了,那些考畢業(yè)試的學生不都是這樣安慰自己,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嗎?”
“沒有認識多久,所以也不會有很深的情誼,更不會在分開之后感到不舍得。如果說一開始還會偶爾想起對方,那么到了后來,就連人家的臉都會忘光了吧。忘光了之后就更不會覺得不舍了。”
她自言自語一通,也不知道是在和阿諾德說,還是在對她自己說。
情報部長難得沒有把她趕走,而是聽她難得的絮絮叨叨。
她說著說著,突然轉了轉眼珠,定在了他身上。
“啊,阿諾德,你好帥噢。”她突然說。
“我會記得你多久呢?”
淺金色頭發(fā)的青年,眉目冷肅,神情自若,仿佛棲息在山巔的鷹隼,抬眼時有振翅嘯林的威力,讓人不寒而栗。
稻川秋看到他的目光軟化下來,青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他好像在撫慰同類的后輩,動作很輕,手掌寬大溫熱。
“干什么!會長不高的。”她愣了一會,猛地甩腦袋要把他的手甩下去,接著才想起來抱怨。
“你的假期,我批準了,”他收回了手,目光轉回文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倘若能夠回去,giotto他們也不會攔你。”
“至于想不想念某個人這種愚蠢的問題——”
他哼笑起來:“下次再問,就把你拷殺!”
“嘁?!?/p>
她拖著步子走了。
臨到了門口的時候,她猶猶豫豫地回頭,剛好看到阿諾德抬起頭來看她,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時候她以為這可能是最后一面,趕緊把他的臉記下來,接著半留戀半灑脫地跑了。
跑過走廊的時候,她有些仁慈地想,雖然你不記得我。可我這人記性太好,在記憶里為你留一些位置倒也不是不行。
——誰能想到,她后來把他忘記,屬于他的角落被塵封。
而他在心臟中為她留下的大片位置,卻找不到足夠的記憶來填充。
彭格列的地盤后來逐漸擴大,到了初代退位的時候,已經有將西西里收入囊中的趨勢。但一開始,giotto他們只有一個毗鄰小鎮(zhèn)作為根據地:它偏僻、落后、簡陋,它甚至是荒涼的。
雖然有商販慕名入駐,給這個小鎮(zhèn)帶來了商品、人流、笑聲,但它還是偏僻,偏僻得將它的名字說出來,會被訝異地問,“西西里有那么個地方嗎?”的程度。
稻川秋就住在這個小城鎮(zhèn)中,沒怎么離開過彭格列的地盤,但這不代表她對西西里一無所知。她不是羅德曼那個路癡,相反,哪怕是第一次踏上的路,她也能在腦海中迅速描繪出相應的地圖來。
“您要去哪里?”莊園門口的守衛(wèi)順口問她。
她回憶著記憶中的路線,順口說:“有任務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