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川秋在里面嗎?”
話音重疊,一模一樣的音節(jié)巧合得讓人以為是回音。反應過來之后,山崎樋的目光右移落在不遠處的幾人身上。同樣焦急的臉龐、對視時訝然而警惕的眼神……他終于意識到,所以他們等的是同一個人。
因為紅燈等陰差陽錯的巧合,降谷零他們坐著的那輛車比另一輛到得早一些。到達之后,他們也沒有馬上進入屋子里,而是等在了外面。
山崎樋和他們差不多前后腳到。不過,他們之間沒有共同話題,兩方分據(jù)一角,沒有交流——直到現(xiàn)在,他們的關注點匯焦到同一個人身上。
山崎樋嘴角向下壓,唇間禮儀性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警員對上他的目光,磕巴了一下,下意識答道:“是……是的,您是?”
“特別犯罪對策部,山崎樋。”
山崎樋把證件遞過去,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警車。大半夜被叫過來,他頗有點怨氣,因此大步流星、步子踏得很重,但在隔著車窗、看到里面閉著眼睛熟睡的人時,卻又不自覺得輕了下來,生怕將人吵醒了似的。
“……真是欠了你的,”他喟嘆。上輩子他肯定欠她不止八百八千萬。
降谷零的記性很好?!吧狡闃俊边@個名字僅僅出現(xiàn)過一次,便被他記住了。——所以,這人是為了稻川秋而來。
他抿了抿唇,卻沒有就這樣放手的意思。
稻川秋是他們帶出來的。當然也應該由他們將她好好地帶回去。至于她和山崎樋是什么關系——這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至少現(xiàn)在不在。
金發(fā)青年雖然表情溫和,紫灰色的眸子下壓,給人的
壓迫感卻半點不輸山崎樋??蓱z面前的警員才剛上任不久,根本無力招架,只能看著幾人走近了警車,包圍住的架勢跟尋仇一樣。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從另一邊車門下了車,看到同伴們時松了口氣,走過去互相拍了拍肩膀。
萩原研二看到了山崎樋,語氣停頓:“這位是——?”
山崎樋抱著手臂,對著車窗內的人冷哼了一聲:“這家伙的監(jiān)護人?!?/p>
雖然說現(xiàn)在不是了。但三年前,稻川秋尚未成年,他確實短暫地在這個位置上停留過一段時間。成年之后他迫不及待把這個名頭丟掉,現(xiàn)在用來卻算是不錯:這證明了他們之間是有實實在在的聯(lián)系的。
山崎樋掃了一眼幾個青年,在心里冷笑。
至少這個名頭,比什么警校同窗、同伴……之類的,有名有實得多。
“監(jiān)護人?”松田陣平嗤了一聲,“沒聽說過未成年人也能上警校的前例。”
他抱著手臂,不客氣地拉長了聲音:“也沒聽這家伙說過她有監(jiān)護人啊。您哪位?別不是隨便扯了個名頭拐帶人口吧?”
他說的話真有點刻薄,然而山崎樋是個比他還刻薄的人物。他同樣不客氣地冷笑道:“她為什么要和不相干的人提起我?你們很熟嗎?”
好一出反擊,松田陣平卻沒有被輕易激怒,大概這段時間已經被稻川秋氣出了耐性。他上下打量山崎樋:“不知道你們什么關系。但我們天天跟她呆在一塊,根本沒聽過什么別的名字啊。而且監(jiān)護人什么的——成年之后,這種玩意不應該趕緊滾出生活嗎?”
“哦?閣下的生活環(huán)境,居然是這樣劍弩拔張的么?”山崎樋涼涼道,“恰恰相反。哪怕是暫且擔任這白癡的監(jiān)護人,我也沒辦法在她成年后就這么放手不管?!?/p>
兩個人同時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假得一撕就破。雙方都想拉開車門,把人帶出來,卻都顧及另一方的存在,最后對峙著,臉色極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