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以為你們無足輕重時,我對這個答案不以為意;終于意識到你們的存在時,我對這個答案感到畏懼。
我要遠離你們。
她不停歇地說出了一連串的話語,突然,轉(zhuǎn)折突兀,直截了當?shù)亟o這場對話下了決斷:
“我對你們的過家家友誼游戲厭倦了。以后離我遠點?!?/p>
“等等……?!”
猝不及防聽到這樣宣判斷交的言論,降谷零腦子一懵。他有些慌亂地去看,并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開玩笑的意思。
真的假的?斷交?等等——
腦子亂糟糟攪成了一團,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反而問出了那個最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的母親酗酒,為什么你卻……”
“為什么我也喝酒,對嗎?”
她停住腳步,回過頭,笑了一下:“我確實曾經(jīng)發(fā)誓,這輩子都不要沾一滴酒。但我很快就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誓言這種東西不過是順應自身的利益而一時振振的廢話。”
沉默了一下,她又喃喃自語,原來只是廢話。
接著,她大步向前,膝蓋疼得厲害,她沒在乎,如同一道流星,掠過某些人的天空后,飛快消失在夜空中。
她的背影消失在降谷零的視野。
“嗒?!?/p>
風將立著的書吹倒,在桌面敲擊出一聲輕響,趴在桌上閉眼大睡的人毫無知覺,教室中的學生們卻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zhuǎn)過去,半晌,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來。
講臺上的教師對此視而不見,督促學生根據(jù)官方的格式寫文書。學生們奮筆疾書,一時之間顧不上窗邊的人。教室內(nèi)沙沙聲與呼吸聲交錯,白噪音一樣催眠。
櫻花從窗外飄進,落在稻川秋身上,找到棲息地一般停住。過了許久,才在她的呼吸中掀起一角,顫顫巍巍飛落地面。
“叮鈴鈴——”
直到課鈴響起,趴在那里睡覺的人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學生們?nèi)齼呻x開教室,磨磨蹭蹭沒有走的人被按住肩膀:“走吧?!?/p>
松田陣平被萩原研二攬著肩膀往前走,一急:“可是……”
“先走吧,小秋明顯不想看見我們,你看不出來嗎?小陣平?!比c原研二壓低聲音。
松田陣平咬牙:“但那家伙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吧。你看不出來她臉色發(fā)白嗎?等會她倒下去我們是不是還得把他抬上救護車?”
諸伏景光不贊同道:“陣平,別烏鴉嘴?!?/p>
“還用得著烏鴉嘴?你們又不是看不出她現(xiàn)在什么情況!”
確實用不著烏鴉嘴。疏遠了降谷零等人三天之后,稻川秋就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其實按照守恒定律來論,她現(xiàn)在和他們初見她時差不多,頂多算是瘦回去了。然而,這樣的瘦骨伶仃,怎么能算得上健康?
她站在那里都讓人觸目驚心。單薄、蒼白、好像風一吹就能將她卷上天空,然后將她整個人撕碎成雪花向下灑。
“金毛混蛋,那天晚上,你到底和她說了什么?喂,再不說的話,信不信我揍你!”
松田陣平怒瞪降谷零。然而后者面對他的威脅,并沒有如他意地說出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