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代替他問出了口:“風(fēng)暴已經(jīng)平息,以我看,我們已沒有過去的必要了吧?”
他默契地接話:“沒錯,現(xiàn)在也沒有趁亂行動的好時機了,再過去做什么?真去救災(zāi)?琴酒,不知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大發(fā)善心?!?/p>
琴酒不耐道:“閉嘴?!?/p>
他們同乘一輛車,氣氛卻不好。這也正常,他們不歸屬同一個派系——蘇格蘭是琴酒的人,波本卻是朗姆派,兩方平時在據(jù)點中碰到,非得你來我往針鋒對麥芒不可——降谷零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叫上。嚴(yán)格來說,當(dāng)時據(jù)點中的有代號的成員都被叫上了。
所以,是什么重要的任務(wù),值得琴酒“不計前嫌”,親自調(diào)動起他?
降谷零用隱晦的目光觀察琴酒,在觸及他左手手背上的傷疤時,冷意加深。
自他加入組織那一天起,他就知道,琴酒正在找一個人。
公安的“眼”,琴酒認定的宿敵,獵人一生之中非要逮到不可的紅狐貍。
這么多眼花繚亂的名稱,最后只是一個名字,“稻川秋”。
他慣用手手背上的疤痕,那是子彈擦出的傷痕,它來源于他們的初遇;有人見過琴酒赤裸上身時xiong口的刀疤,它切開了他的心臟動脈,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它來源于他們的第二次遇見。他在和她的幾次交鋒中落于下風(fēng),于是這頭野獸感到恥辱、興奮、欲望,他非得要抓住她不可。
很多次,降谷零以為琴酒想要親手殺死稻川秋,他為此感到棘手,打定主意在他有所行動時,哪怕暴露也要打斷他的計劃。
……但后來,他的打算落了空,琴酒的滿腔恨意也無處發(fā)泄。
她死了。
相比起更早知曉真相的降谷零,琴酒無從得知這一消息。他以為那只狡猾的狐貍?cè)匀徊卦诮锹淅铮媒器锏哪抗獾靡獾乜粗攀植枷孪葳?,想要將他抓捕?/p>
獵人不屑一顧,一腳踩碎
狐貍的陷阱,在叢叢林海中捕捉著那一點紅色,試圖抓住狐貍的尾巴,將它高高提起來,他要聽見她求饒。
但沒有。
她一直不出現(xiàn),好像那個季節(jié)已經(jīng)過去了;琴酒的生活中仍然到處是陷阱,他仍然嗤之以鼻地將它們踏碎,沒有意外,只是有一天,他突然意識到。
那只狐貍應(yīng)該是死了。
他見過與她手法很像的行動計劃,但那絕不是她的手筆;她如果還活著,怎么甘心放過他,可是他沒再見過她的影子;她死了,這是獵人的直覺和敏銳。
她死了。
他一點兒如釋重負的感覺都沒有。
他感到憤怒。
——憑什么她死在了別人的手里?是誰殺死了她,又是誰讓她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