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川秋伸出手去打空氣拳,漫不經(jīng)心似的說,那你加油啰。
其實她想過之后回到日本的生活。
還是和在彭格列的時候一樣,大家都住得很近,一覺睡醒跑出門可以看到匆匆忙忙的g,阿諾德神出鬼沒地審訊出現(xiàn)在周圍的可疑人物,藍寶懶洋洋地被她拉著到處跑,雨月一手一個把他倆抓回來吃晚飯……
想了很多次之后,“日本”仿佛變成了一個代名詞。一個代表著幸福的名詞,從此無所謂地點,而成為了許多個人名的集合,光想一想,都覺得幸福得要落淚。
后來,稻川秋回到了兩百年后日本,卻沒有感到幸福。
剝離了許多個人名之后,“日本”不過是一個空白的地點,貧瘠的沒有意義的場景。
至于說好的一起回到日本,說好的在日本中的未來生活,說好的日本……
這些諾言,應該早就不作數(shù)了吧。
在看到彭格列家族史之前,稻川秋尚且以為一切都灰飛煙散,就像她已經(jīng)接受了【食我嗅聞】的侵蝕,接受了對從前的遺忘,接受了承諾破滅的后果。
……
原來沒有。
承諾仍然存在。
彭格列初代目,在家族最繁盛的時候選擇退出,卸下了肩膀上的榮光。意氣風發(fā)、理想飛揚的青年,最后疲憊地前往日本,前往那個他們約定的地點。
——那兒是離她最近的地方。
“小秋……你,你怎么哭了?”
少年訥訥的、恐慌的聲音傳了過來。
稻川秋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冰冷一片,淚水如同月亮一般撲面而起。
原來她從來沒有適應“日本”這個冷冰冰的名詞,從來沒有遺忘過從前,從來沒有去接受承諾破滅的后果。
她只是太痛苦,掩著耳朵奔跑,就試圖世界永遠不變,就試圖自己從來不難過,世界的雨不為她傾倒。
她摸了摸臉,覺得好奇妙,她會流眼淚。
曾經(jīng)有人將淚水落在她的臉上,她覺得好好笑,怎么人人都說這樣的生理鹽水代表著難過阿?
原來真的是難過。
“沒什么,”她平復了心情,慢慢地說,“我只是有點感動。”
“感動什么?”
“太感動了。從無到有地建立了彭格列,初代們真是了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