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頁）

“怕不怕死……廢話，”稻川秋說，“誰不怕死？”

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們一眼，仿佛在看一群白癡：“生物的本能就是趨利避害，不是嗎。哪怕是我，也會對死亡抱有畏懼?！?/p>

她可是對死亡抱著極大的恐懼哪。一旦意識湮沒，就要回到另一個世界——拜托拜托，這事兒真可怕。

她說得坦蕩，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可信度。萩原研二咳了一聲：“那你對著槍口，一點都不怕？這樣萬分之一的概率，你也敢賭？”

“嘿嘿，”她露出了一點狡黠的笑，“是這樣的。你看。我喝醉了?！?/p>

喝醉了就能發(fā)瘋。就能肆無忌憚傷害愛的人和恨的人。稻川秋對這一點了如指掌，并且樂于利用。

——她簡直就是混世魔女。

好在，混世魔女偶爾也有點良心。她想了想，又扯出一個理由來：“而且，如果我不站在他面前，人質(zhì)可能就會被殺了?！?/p>

在所有情緒中，殺意是最惡心的那一類。如同霉菌一般攀在果實之上，侵蝕著人的意志，吞食著主人的靈魂。稻川秋對這味道很熟悉，她太清楚了——如果她不站出來，那個被挾持的女生幾分鐘后就會死。

這個理由勉強(qiáng)能說得過去，但真要細(xì)論起來，根本立不住腳。

“救人的話，我們當(dāng)時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計劃了。你根本不用以身犯險?！?/p>

“但是你們動作太慢了。人質(zhì)等不及。她會死的?！?/p>

“只用再等幾分鐘而已。她應(yīng)該可以撐得住吧？只要我們謹(jǐn)慎一點……”

“不，撐不住的。”稻川秋突然打斷了他們，說。

“不需要幾分鐘，不需要幾秒……只用瞬息而已。一個人死掉的速度很快的?！?/p>

她看著降谷零他們。鉛灰色的眼睛倒映出年輕的警校生們的身影。

他們意氣風(fēng)發(fā)，天賦卓絕，所以總認(rèn)為事態(tài)的走向都會隨著他們的意志而改變。他們以為可以憑自己的雙手改變一切。

但不是的。

毫厘絲忽的謬誤，就會導(dǎo)致生命的離去，你一剎那的錯神，就讓一個故事迎來了badendg。

稻川秋垂下眸子，她剛才喝了很多酒，按理來說她該醉倒了；但沒有，她清醒，可恨地清醒著。她喝酒太容易醉了，可她的腦子那么清醒。

明明是悲傷的語氣，表情卻還是這樣寡淡，這樣蒼白，像一片垂憐人間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