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簡直是精怪的。沒有為人的情感,而帶著無機質(zhì)的審判,讓人不寒而栗。她的嘴唇吐出輕語,是詢問也是陳述:“我說得對嗎?”
扳機久久不被扣動。她隨意打量他的表情,扔出幾個可能,“蓄意謀殺然后靠精神病脫罪,無聊了想要打幾發(fā)子彈發(fā)泄,被某個組織威脅所以要完成sharen任務(wù)——喔?!?/p>
她敏銳得不像是喝醉了:“你被威脅了。他們給你布置了任務(wù)。你沒有辦法ansha,所以用光了你本就不多的腦細胞,決定來個渾水摸魚?!?/p>
“在這個途中,殺掉幾個人,對你來說,也只是計劃的一環(huán),對不對?”
她的笑容簡直是鬼魅的。沒有為人的情感,而帶著無機質(zhì)的審判,讓人不寒而栗。她的嘴唇吐出輕語,是詢問也是陳述:“我說得對嗎?”
——全對。
中年男人嘴唇顫抖,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他是一名道上的情報販子,為了發(fā)展業(yè)務(wù),和一個組織搭上了線。最開始,他只是想“互惠互利”,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對方的體量——展露在他面前的部分僅僅是組織的冰山一角,他無力阻止抗衡,更沒有“合作”的資格。
他心生退意,形勢卻已經(jīng)不由他決定。
“要么死,要么讓別人死。你選那個?”銀色長發(fā)男人叼著煙對他露出了一個冷笑,那笑咯吱咯吱地咬著他的骨頭。
他不想死。
所以,他不得不要別人的命。
今夜的目標是這條商業(yè)街里的酒吧老板,暗地里,那老板是一名公然和組織唱反調(diào)的莽漢,明面上的身份卻很清白。他有把握殺了對方之后全身而退——對,殺了對方之后,他就可以退走,坐幾年牢也沒關(guān)系,活著就……活著就……
他真的可以退后嗎?他真的能得到銀發(fā)殺手承諾的“殺了他,你就能走”嗎?他真的……還能活下來嗎?
中年男人茫然地想。
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體中被抽取出來。冷靜、痛苦、彷徨……諸如此類的情感全然消失了。他大腦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如此空白,又無喜,又無憎,又無怨,又無怒,他又有什么動機去做接下來的事?
不,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一片虛無之中,中年男人聽到腳步聲的靠近。
戴著符文耳飾的女人,她的鉛灰色的眼如同宇宙里增熵的熱量一般,混亂不定,使人看不分明。
她手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果子,顏色黯淡,幾近腐爛,在她手心里映出灰白的死寂。
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對……對,他要殺了她。
只要殺了她,他的秘密就沒有被揭穿,也許他還能完成任務(wù)、也許銀色長發(fā)的男人沒有騙他、他還能——
殺了她!
一股情緒無名地從心底生出,驅(qū)使著中年男人哆嗦嘴唇,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機。
“喀嗒。”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