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
云初原本以為她會心疼,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在身體上的疼痛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時,她的那些悲傷全部被拋之腦后,當藤蔓貫穿肩膀,帶著溫度的血液也無法溫暖內(nèi)在如鐵的造物,云初咳出聲,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傷口。
清沐……阿青……清沐……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兩個名字分別當做兩個人來看待,她不該分開看待,因為兩個名字會指向同一人,但是不分開看,云初居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才算正確,那壓抑下去的思緒終于在本人再度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翻涌著席卷而來。
他原來是有兄長的,來自異界之人,和她這種偶然獲得了再活一次機會的人不同,人家?guī)е蝿諄淼竭@個世界,從始至終就沒有歸屬感,所以他為何救了自己,還與她成親呢……因為蟄伏等待的時間太長,想要消磨時光嗎。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有些事情經(jīng)不起懷疑與推敲,那些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過去如果下意識認為是偽裝就會很折磨人,云初不相信對方就恰好失憶又恰好恢復記憶這種說辭,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呢,但她也不愿意否定那些曾經(jīng),因為過去的她是幸福快樂的,沒必要用過去的快樂來折磨現(xiàn)在的自己。
清沐是什么想法,她完全不了解,也完全沒欲望去猜測。
云初只知道得阻止他,很可惜這個世界沒有給他歸屬感讓他放下自己的使命,但給了云初歸屬感,無論是死去的活著的愛她的恨她的友人們愛人們都是無法抹去的經(jīng)歷,她絕對不會允許她的世界成為其他人隨口否定的異端。
她被穿刺釘在樹上,背后的樹皮窸窸窣窣掉落,云初咬著牙手掌捏上插入肩膀的那條藤蔓防止它猛地抽出造成二次傷害,不知何時清沐站在面前,他的本體看起來依舊毫無戰(zhàn)斗力,曾經(jīng)引起了云初的保護欲,她覺得他要保護對方。
只此一次……
眼前人抬起手臂,云初迅速將被穿透肩膀方向的劍刃換了只手掌,然后強行壓抑著疼痛身體前移,他甚至卡著藤條的位置向前滑了段距離,刀刃沒入對方的xiong膛。
云初深吸氣,將劍用力靠著慣性往下扎,而本命劍也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劍尖努力鉆向地底。
那些鋼鐵藤蔓的操縱者被她釘在了地面上,雖然稱不上動彈不得,但掙扎開總要有段時間,耗費了巨大精力后就是再難忽視的痛,她咬牙抬起頭,冷汗劃過臉頰,她痛得失神的神情也很迷人。
“不要再掙扎,”被她捅穿躺在地上的人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變化,他最開始還嘗試手放在劍刃上把劍拔出去,只動作兩下就作罷,轉(zhuǎn)而看向云初,“一起行至世界的終結(jié)吧?!?/p>
他已經(jīng)絕望了??锤嗪脮偷剑簀ile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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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他的神情與話語,云初只察覺到這一個想法,云初最后在掌心凝聚靈力將藤條砍斷,好歹可以自由行動,她好像聽到了什么東西振動的聲音,嗡鳴著有些惹人討厭,甚至讓她有些頭疼。
“我說過,我會阻止你。”
少女喘息著,卻倔強地不肯倒下,終于在一處橫生的雜草中發(fā)現(xiàn)了不知何時被甩出來的小黑盒,她也不知道咋開機,索性就放在耳邊邊聽邊往回走,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里面?zhèn)鱽砹藬鄶嗬m(xù)續(xù)的聲音。
……啊,是那個自稱清沐兄長的男人。
“你會忘記這一切,”清沐說,“世界重啟,也許我們會在下個輪回相遇?!?/p>
也有可能他終于抽干了這個世界的養(yǎng)分,完成了滅世的任務。
“你……咳咳咳……”
云初鮮血全吐在地上,傷口在劇烈的疼之后便是麻與陣陣發(fā)冷,云初咬了一下舌尖來強行保持清醒。
“你也許是更高的存在,才將這一切都說得如此簡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