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飛飛搖了搖他的手,賀麒麟的身體卻巍然不動,像僵住了一般。
“怎么啦?”藺飛飛的聲音是別人從沒聽過的甜,帶著初戀的青澀感。
她順著賀麒麟眼神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單元樓里走出來一個手拿著白色垃圾袋的中年婦女,用和賀麒麟一樣驚愕不敢相信的眼神,正在和他對視。
藺飛飛知道,這個中年阿姨,一定和賀麒麟認識。
至于她的身份,藺飛飛不敢多想。
簡然的媽媽那么好,萬一這個也是別人的媽媽呢,比如高銳生的媽媽,又比如,是那個徐陳硯的媽媽。
不會,不會的。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盡管不斷告訴自己不會的,但心臟已經(jīng)不聽話的跳到能聽到它聲音的地步。
咚咚——
咚咚——
賀麒麟兩眼發(fā)直,聲音顫抖:“媽……”
一直以來,跟她說身體不舒服,想要早早睡覺的兒子,出現(xiàn)在別人家防盜窗上。
她小心翼翼地在客廳都不敢出聲,出門倒垃圾都像做賊一樣,在樓道里才敢放聲呼吸,就怕打擾到他睡覺,卻在這里看見了他。
她一直以來,引以為傲,乖巧聽話的兒子,和別的女生,在他家樓下,接吻。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梁純芬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開始失去視覺的,手或者腳,她想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賀麒麟縱身跳到地上,跑回家之前和藺飛飛說了一句:“你先走吧?!?/p>
然后他把賀潮生叫下來,父子倆連夜送梁純芬去醫(yī)院急診。
急診的大夫很快給出了結(jié)果,梁純芬是高血壓導(dǎo)致的昏迷,需要留院察看。
并且大夫再三囑咐賀潮生和賀麒麟,一定要讓患者保持一個情緒穩(wěn)定的狀態(tài),她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如果情緒再有波動,導(dǎo)致急性腦出血,那人可就完了。
醫(yī)生囑咐完小跑著離開,去忙別的病人,留下賀麒麟震驚地問:“媽媽怎么會得高血壓?以前都不知道嗎?”
賀潮生看完病例,摘下眼鏡,嘆了聲氣緩緩道:“她早就有了,我們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想影響你學(xué)習(xí),怕你分心,一直瞞著不讓告訴你而已。”
賀麒麟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眼淚擠滿眼眶:“就因為擔(dān)心學(xué)習(xí)?連我媽生病,我都要最后一個知道?”
賀潮生的反應(yīng)很平淡:“就算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呢?考一個好的學(xué)校,找到一個好的工作,賺更多的錢給你媽治病,不比你瞎擔(dān)心好?”
父親說的話,賀麒麟一個字都沒辦法反駁。
他一定,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兒子吧。
從賀麒麟出生開始,梁純芬便辭去了原來體制內(nèi)的工作,專職育兒。
按照他家小區(qū)的劃分,賀麒麟其實是上不了他那所小學(xué)的,是梁純芬,彎下她從不為任何人彎的脊梁骨,求爺爺告奶奶,到處花錢,找關(guān)系,才把他送進了他后來的小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