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
到這,簡然聽出一點不對勁。
“乖”這件事可以是簡微自己的想法,但她的生命是簡然給她的,絕不是她憑空可以生出來的想法。
因為當初簡然要岑惜生下簡微這事,不可能有人跟簡微提,除非這個人沒安好心。
簡然:“誰跟你說的是我給的你生命?”
簡微抹了一把掉到下巴的眼淚,倔強的不肯講話。
想到簡微可能會見到的親人,以及親人們各自的樣子,簡然試探著問:“是不是三爺爺?”
簡微脖子一哽一哽的:“你別管是誰說的,就說他說的對不對!”
那就是他了。
簡然略無語地看著簡微:“喂,簡哼哼,你知不知道,小時候他還跟我說,媽媽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
這下輪到簡微愣住。
“你還學霸呢你?!焙喨灰荒樝訔墸@一個晚上找簡微找累了,不想站著就直接盤起腿坐在草地上,夜深露重,她的屁股瞬間冰shi一片,但她還是懶得站起來,反正都shi了,就這樣吧,“這個三爺爺又不是什么好人,你聽他的?你知不知道他往五歲時期的你姐嘴里倒過酒,被你爸媽發(fā)現(xiàn)了氣的再也不跟他們家來往了,還是奶奶去世了以后,在爺爺?shù)膭裾f下咱們家才跟他們家和好,真沒想到哇,這家人死性不改,還是這么討厭。”
簡微感覺到自己好像理虧了,但她還撐著一口氣,不想承認,哽咽著說:“你跟我說這些干嘛?!?/p>
“切,還跟你說這些干嘛。”簡然一字一頓地重復,翻了個白眼,堅硬的字眼,說出來的卻是她從不曾和別人說過的柔軟內心,“家里沒有人愛你是吧?都愛我是吧?那你知不知道,你出生以后起碼有三年時間,媽媽從來沒管過我?都是爸爸接我上學放學。不說那些遠的,就說最近的,去年我拍戲,傷到差點破相,你一出事媽媽立刻去找你了,我跟誰說理去?”
簡微明顯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看著坐在草地里的姐姐,眼中滿是驚愕。
從她的視角里,從來沒看到過這些事。畢竟,人又怎么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自己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呢。
她怔怔地看著簡然,這個在她眼里受盡父母偏愛的姐姐,說出來她所不知道的一面。
“就因為你乖,所以從小到大是不是都是我讓著你?簡哼哼,你自己去想,從小到大,你從我這搶走的東西還少嗎?扭扭車,滑板車,寫字臺,哪樣東西你要我不得給你?但凡我跟你搶,我肯定是挨說的那個?!焙喨徽f著說著,自己也有點委屈,她頓了頓,給自己深呼吸放松的機會,“你不想當乖乖女?你少得了便宜還在這賣乖了?!?/p>
簡微呆立在簡然面前,內心仿佛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擊中。
那些她從未察覺的一面,如潮水般向她涌來,沖擊著她的內心,又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打著她這一年來積攢的怨念。
蔣云程聽著那邊倆姐妹吵架,拿著礦泉水的那只手指了一下,輕盈的礦泉水在他的指尖晃晃漾漾:“誒,這么一聽,我覺得二五仔好像是一個忍辱負重的好姐姐呢,平時真沒看出來。”
徐陳硯緩慢抬眼:“她一直都很好?!?/p>
蔣云程這句話明眼人都能聽出來是個玩笑,但是徐陳硯卻這么嚴肅地接過去,蔣云程頓時興致全無,并且在這句話里,感受到微妙的敵意。
他在手里轉了一圈瓶子,仿若不經(jīng)意地問:“你喜歡她?”
一直在看姐妹倆吵架的高銳生這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插話道:“我們都挺喜歡她的?!?/p>
站在一旁的明佳微怔,用自言自語似的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你管人家干嘛?!比缓笏曇羯晕⒋罅艘稽c,問蔣云程:“你同學的妹妹也找到了,車也沒了,今晚你打算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