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住院部的醫(yī)院小道上,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把小路兩旁探出頭的綠樹枝葉打得噠噠作響。
他們是知道的,可他們?yōu)榱俗屪约嚎鞓范x擇我行我素。
他們選擇了自我欺騙,每天都在安慰自己,只要自己足夠謹(jǐn)慎足夠小心,就可以讓紙包住火,就可以讓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就可以為了維持一段“幸福的關(guān)系”而持續(xù)地欺騙和背叛下去。
毫無疑問他們是自私的。
“嘩啦——”
有小孩從身邊跑過,踩起了地上大片的水坑,水花飛濺在了安小凡的褲腿上。
雨水早已把他身上的衣服打shi,衣服shi漉漉地粘在他的皮膚上,剛才那一點(diǎn)減起的水花似乎并不能影響到他什么——可他此刻就是不想讓別人再次把水濺到自己身上。
安小凡回過頭,許是因?yàn)楸砬檫^于冷漠,那小孩被嚇了一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沖進(jìn)不遠(yuǎn)處樓道下的父母懷里。
那孩子的父母,一對年輕的夫婦,手忙腳亂地安慰起自己的兒子來。
安小凡走到一處屋檐下,停下了腳步。
“轟隆隆——”
又是一聲雷鳴,閃電照亮了他發(fā)白的臉。
安小凡忽然控制不住,蹲在路邊,失聲大哭起來。
雨水蓋住了他的哭聲,也讓他自欺欺人地分不清臉上滑下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用冰冷的雙手捂著臉,任由冰涼的雨水不斷地打在他的頭上。
醫(yī)院的行人總是步伐匆匆,卻無人注意到這崩潰的一角。
忽然,頭頂傾瀉而下的雨水消失了。
一雙纏繞著鐵鏈的腳出現(xiàn)在指縫間的視野里。
頭頂,一把老舊的黑色雨傘,把傾瀉的雨水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安小凡放下雙手,抬起了頭。
面前,安容白穿著那件白色的長袍,右手打著傘,正溫和而認(rèn)真地看著他。
他手里的傘柄傾斜,傘面盡數(shù)斜在了安小凡頭上。
傘后的雨水打shi了他垂落的長發(fā)。
“容白哥哥……”安小凡眼里的淚水流得更兇了,“你來了……”
“嗯,我來了,小凡?!?/p>
安容白微微俯下身,雙手環(huán)過安小凡的肩膀,將他緊緊摟在了懷里。
安小凡的臉靠在安容白結(jié)實(shí)的xiong膛上,淚如雨下。
“哥哥,我……很難過?!?/p>
“我知道,難過的話,想哭就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