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將這樣的事告訴虞珧。
“阿珧的肚子里已經(jīng)有孩子了,阿珧會喜歡它的,對么?”
虞珧始終一言不發(fā)。她心神俱疲。
晉子瑾俯身輕吻在她唇上,柔而繾綣,“是我事務(wù)太多,急功近利想要孩子,忽略了阿珧的心情。往后我會多陪伴你?!?/p>
畢竟是晉國,于她而言毫無歸屬感。如今宮中又冷清,章婮一走,她身邊只還剩連華算是親近。
除此之外的晉國人,他想,都走不進(jìn)她心里。
“阿珧。我不會想傷害你,別怕好么。”
虞珧難以信他幾分,但情緒還是平復(fù)下來。只是突然而來的孩子讓她本就毫無安全感的人生增添了更多的不確定性,她一時(shí)身心承受不住故而崩潰。
即使心中仍然恐慌不安,但如往常一樣照舊被她壓進(jìn)心底。
不論曾經(jīng)還是往后,都非她能真正選擇。她不想傷害自己也不想傷害腹中新生的生命,歇斯底里沒有用處。
“陛下說話總不算數(shù),我希望陛下真能信守承諾?!?/p>
“我只在你要離開我的事上,總做錯(cuò)事?!?/p>
因懷上了孩子,晉子瑾再次詢問,“阿珧若不愿被太高的身份絆住,先封妃也可。孩子也能有名有份?!?/p>
虞珧心中仍然期待著南趙能有回音,那她就可死心安穩(wěn)待在晉國。
那是她心中還存有的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的一絲期望——她還能回南趙去。
她可以想著離開,但孩子需要現(xiàn)下的安穩(wěn)。那心底的一線期望早連她自己都已忽略,她答應(yīng)了晉子瑾的提議。
虞珧封文慧妃。
隨著孩子月份漸長,孕期的反應(yīng)越來越劇烈。她時(shí)常被身體的不適折騰得難以入眠,白日昏沉不清。
仿佛又回到曾經(jīng)瘋癲的日子。
但回憶最多的,仍然是在南趙的無憂無慮。
酈蕪、連華都為她的孕吐操碎心,不論吃什么都能吐干凈。本就纖瘦的身子似更瘦削。
晉子瑾操心著晉國內(nèi)的民生,晉國之外與南趙的關(guān)系亦讓他頭疼,還有整日十分虛弱的虞珧。他從不知道這些,為何懷孕會這樣折騰她。像一直供奉著的琉璃盞忽然出現(xiàn)了裂痕,只每日的擦拭都恐其破碎。 他心神不寧,早朝都容易走神。
虞珧被折騰了一月余,十分虛弱憔悴,精神萎靡不振??吭诖采匣谢秀便毕肫鹨恍┦虑?。
是很碎的記憶,連畫面都不完整。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舊癥復(fù)發(fā),腦子又不好了。她并不想再回到那瘋癲不清的日子。
這樣過了幾日,忽然一血腥的頭顱出現(xiàn)在她腦海,來不及細(xì)想她就已嚇得面色蒼白。她精神本就不佳,這樣一嚇哭起來。
酈蕪坐在床前,連華也在一旁,不明所以當(dāng)即慌亂地安撫安慰她。
虞珧哭著要召見李思源,她懷疑自己是被折騰得又犯了舊病。
然李思源過來,她邊哭邊說著腦海閃現(xiàn)的各種碎片畫面。說完,內(nèi)殿中只剩沉默。"